洛嫣福身告辞,被上官昀从后方扯住胳膊,他低声道:“记得要来啊。“嗯嗯。”
她答应得爽快,结果一连过了几天都不见人影。上官昀找了过去,撞见洛嫣被师兄师姐围在中间。众人显然很喜欢她,这个捏捏她的脸颊,那个投喂她脆甜的小果。骗子。
他冷笑一声,勾住树枝倒悬着扮鬼吓人。
师兄师姐们见惯了大场面,哆嗦两下便继续谈天。洛嫣却是惊得扔飞了果子,被少年张嘴衔住,而后挤开旁人挨着她坐下。“你胆子真小。”他幸灾乐祸道。
方师兄拍拍他的头:“嫣妹又不是阿昶,皮糙肉厚的,你别把人家吓出个好歹来。”
上官昀垂眼打量,发觉少女面色苍白,端的是我见犹怜。不过他更喜欢洛嫣脸红的样子,便说:“好吧,以后不吓你了。”洛嫣心有余悸,压根不想搭理他,默默往一旁挪了挪。然而,她越是嫌他,他越想烦她。
上官昀厚着脸皮追过去,指尖轻戳她的手臂:“生气了?你不仅胆子小,肚量也小。”
众人被他淬了毒的嘴逗笑,离洛嫣最近的宁师姐揶揄道:“我们该回去办差了,少庄主,劳您看顾咯。”
“放心。”上官昀故作沉稳地应声。
岂料洛嫣跟着起身,他顿时傻眼,张臂拦住:“你和他们说说笑笑,见了我怎么总不耐烦?”
洛嫣被堵了个严实,只能耐心解释:“到我喝药的时间了呀。””哦……
不是躲他就行。
上官昀殷勤地拂开挡路枝条,顺手摘朵梅花递给她,“天暖了,再过两日都该谢了。”
洛嫣捏在手里把玩:“你不用去校场?”
“我刚从校场过来。“他倒退着走,一边展示随身携带的兵器,“这是袖剑,这是软鞭,这里藏了弦丝。”
她听得津津有味,眼底闪动着崇敬的光芒。上官昀颇为受用,又嗅着药渣子解释起分别用了什么,都有何种功效。直将洛嫣念到睡着,他伏在方桌另一侧,心中盘算:倘若他愿意替洛嫣解闷,洛嫣会不会永远专注地望着他呢?大
洛嫣的生活骤然变得忙碌。
白日被拉去校场围观,午后旁听药理课,她甚至学会了打算盘和木雕。闲暇时间,上官昀也会亲自教导她箭术。要实在疲倦,则三人组局打打扑克、斗斗蛐蛐。
日子在欢声笑语中流逝,等到药王登门,洛嫣已经在落霞山庄住了一年有余。
诊脉后,他告诉上官文渊:“棘手。”
上官文渊却如释重负:“棘手便是能治,不过多费些心思。”“人我得带走。"药王捋捋胡须,“她要熬得住,半年能好,熬不住么,一年两年也有可能。”
这对洛嫣而言已经是医学奇迹,贾玉芳比她更加高兴,麻利地收拾出常用的衣物。
黄昏时分,上官昀从邻县赶回来。
他抱着新得的发簪去找洛嫣,却见她双眼通红,身旁坐着同样哭过的弟弟。“怎么了?”
洛嫣与他相处时间最长,感情自然最深厚。一听他发问,眼泪像阀门失灵似的涌出:“我明日要随孙伯伯去药王谷。”上官昀精通药理,知道她没个一年半载回不来,想也不想便道:“我陪你去。”
书房。
君兰点了点长子的眉心:“你去做什么?五岁那年,怂恿小靖他们放火烧药田;八岁那年,趁孙老睡觉把人胡须剪了。如今是少年俊杰,摘星榜第三,你要去端了药王谷不成?”
少年气哼哼地扭过脸,目光和幸灾乐祸的孙老相撞。后者急忙收敛笑意,假装喝茶。
他站回洛嫣身侧,理直气壮:“嫣嫣妹妹不会武功,又怕蛇虫鼠蚁,我得看顾着。”
洛嫣原本只是因为离别感伤,听到这里浑身发毛,朝他背后躲了躲。君兰突然悟出些什么,再结合儿子总霸着小姑娘,连弟弟都常被支……难不成是情窦初开了?
“不可。”上官文渊听完板起脸,“殿下将妹妹托付给我们,昀儿却想拐人做媳妇,我这张脸往哪里搁。”
“你自己和儿子说。”
上官文渊于是看向长子。
少年正拧着眉头,小姑娘悄悄把糕点推他手边,他当即没脾气地笑了。两人又相视一眼,不过几息,俱是嘴角弯弯。挺般配。
“孩子们心思纯粹,我们还是少干涉的好。“君兰拍板道,“只要孙老同意,昀儿想去便去吧。”
既说定了,洛嫣心情好转,上官昀更是难掩高兴。唯独上官昶意识到自己落单,哇哇大哭:“我也要去。”
儿大不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