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太阳深深弯腰,按礼,拜天地要拜&bp;“东南西北”&bp;四方,可农村简化为拜东方,取&bp;“日出东方,福满门庭”&bp;意。周围的村民们笑着鼓掌,孩子们撒起了五谷,金黄的粟粒、暗红的豆子落在红毡上。
“二拜高堂,谢养育之恩!”赵先生又唱。按礼,新人成婚必拜父母,石生和月娘父母早逝,需要对着灵位行礼。林茂亲自上前,扶着两位新人转向灵位,低声道:“对着爹娘的牌位磕个头,告诉他们,你们成亲了,往后会好好过日子。”&bp;石生攥着月娘的手,两人对着灵位深深跪下。烛火映着牌位上的名字,月娘望着那陌生的“柳氏”二字,忽然想起小时候娘抱着她纺线的模样,眼泪“啪嗒”掉在红毡上:“爹,娘,我成亲了,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的……”
石生也红了眼,声音发哑:“爹,娘,我娶媳妇了,往后会好好待月娘,不让她受委屈……”&bp;周围静悄悄的,只有烛火“噼啪”轻响,连孩子们都懂事地没出声。王寡妇悄悄抹了把泪,跟旁边的妇人说:“可怜见的,总算成家了,石虎他们在天有灵,该放心了。”
“夫妻对拜,愿百年好合!”赵先生的声音刚落,石生转过身,慌里慌张的竟撞到了月娘的胳膊。两人都往回撤。李婶子在人群里喊:“对拜要头挨头,才算‘夫妻同心’的好彩头!”
石生的脸更红了,慢慢往前凑了凑,月娘也轻轻抬了抬头,两人的额头隔着红盖头轻轻碰在一起,石生的额头滚烫,柳月娘的脸颊也烧了起来,心跳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周围的哄笑声、掌声混在一起,把秋晨的凉都烘得暖了。
拜堂毕,送入洞房。人群欢闹着,将新娘子先送了进去。
“各位!”石生突然冲大家拱了拱手,“咱都是一个村的,剩下的虚礼就不讲究了。我这就进去揭了盖头,带月娘出来同大家伙一起吃饭!”
“你小子!”林茂石生背上拍了一下。
“哈,还是石生会疼人!”锁柱笑道。
“快去,快去,我看你是等不及了吧!”鹿鸣挤眉弄眼道。
“哎,真好啊!我成亲那会,饿了整整一天。”张秀嘟囔道。
“谁不是,我家那口子进来还吐了我一身!”李婶子瞪着自家老汉。
……
石生站在新房门口,深呼吸了一会才敢推门。他握着红漆秤杆,第一次挑,秤杆滑到了地上,第二次勾住了月娘的盖头,却把发髻上的红布花带了下来。第三次才终于稳住,慢慢把盖头挑开&bp;——&bp;月娘的脸颊泛着胭脂的粉,眉眼间都是羞涩。
“啪叽!”扒在门口看热闹的人挤来挤去,直接将门挤开了。
“我们什么都没看到!”鹿鸣率先说道。
“对对对,我们没看到盖头三次才挑开!”狗子促狭的大喊。
“哈哈哈,都别逗了,看他俩脸都红成啥了!”李木匠出声,随即提醒道,“该合卺礼了。”
张秀端来两碗米酒,碗边缠了根红绳。石生哆嗦着端起一碗,又颤巍巍地递到月娘嘴边,手太抖,酒液洒了些在月娘的嫁衣上,像开了朵小小的红梅花。月娘抿了一口,米酒的甜混着胭脂的香,从舌尖一直甜到心里。
可石生却忘了新人要&bp;“交杯”,还是张秀在旁提醒:“绕着胳膊喝,才叫‘合卺’!”&bp;石生赶紧照做,两人的胳膊绕在一起,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来,两人对视着,没忍住齐齐笑出了声。
婚宴摆桌是按照&bp;“长幼分席”&bp;摆开:主位留给林茂和张仲远等长者,其余桌按村民辈分依次排开。每张桌上都是八道,荤的是红枣炖鸡,炖方肉,肉末蒸蛋。素菜有凉拌莴笋,炒豆子,还有一碟腌萝卜,主食是蒸秋芋,粟米膏。这个规格已经算顶好的了。
妇人们围着月娘,你一言我一语,“月娘腕上的银镯,两贯钱呢!村长当时把未晞丫头安排到我家住就好了。”
“就你那抠唆样儿,未晞真去了,吃不到你两顿饭,就得被你阴阳一天!”
“我哪有,你忘了之前你儿子受伤我可是送了两枚鸡蛋呢!”
“噗!”众人哄笑。
“好了好了,不说那些,你们看这胭脂,&bp;是红蓝花胭脂,是上等货!我当年成亲,就抹了点锅底灰描眉,哪有这体面!”
……
男人们聚在主桌旁,林茂端着粗瓷酒碗,跟石生碰了碰:“石生,我得嘱咐你一句,你们俩都是苦过来的,要相互扶持,遇事要有商有量,互相理解,好好的把日子过起来。”&bp;石生赶紧点头,喝了口酒,脸更红了,却梗着脖子说:“叔放心,我这辈子都对月娘好!”
张仲远在旁笑:“这两个孩子都是好的,不用你多操心。”
孩子们围着桌子跑,按&bp;“讨喜”&bp;的规矩抢喜糖、抓粟米糕,有个孩子把糖糕粘在了脸上,像沾了块红胭脂,他娘笑着用手帕擦,嘴里还骂:“慢些吃,没人跟你抢!”
白未晞坐在一旁的木凳上,看着眼前的热闹,&bp;她看见月娘被妇人们围着,脸上带着笑,腕上的银镯在阳光下亮闪闪的。看见石生被男人们劝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