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锻炼过,吃过苦。更重要的是,你现在身份干净,在学校工作,说出去,大家都信服。”孙鹏飞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我这边,刚刚收购了城南几个老旧小区,准备进行升级改造。前期呢,需要对这些小区的管网、电路、房屋结构进行一次全面的‘评估’。”
他顿了顿,观察着黄国健的反应,然后继续用那种极具蛊惑力又暗含威胁的语调说:“我需要一个绝对可靠的人,来负责这个‘评估小组’。你的工作,就是带着设备进去,出具专业的评估报告。报告怎么写,我会让沈舟协助你。至于报酬……”他报出了一个数字,是黄国健在校工作收入的数十倍,“而且,这只是开始。等项目顺利推进,还有分红。”
黄国健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知道这所谓的“评估”是什么勾当。无非是让他利用那点技术,为孙鹏飞的强拆行为披上“科学”和“安全”的外衣。那些报告,将是捅向那些不愿搬迁居民背后的刀子,而且是带着“专业认证”的刀子!
“孙……孙老板,”黄国健的声音干涩沙哑,“我……我技术不行,怕……怕耽误您的大事……”
“技术不行可以学,可以‘弥补’。”孙鹏飞打断他,语气转冷,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国健,我知道你顾忌什么。觉得这是害人?觉得对不起良心?”他轻笑一声,带着嘲讽,“你看看外面那些破房子,线路老化,水管锈蚀,住在里面本身就是危险!我们这是在帮他们,帮他们脱离危险,住进新房子!这是功德无量的事情!”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城市:“过程或许会有些……阵痛,但结果是好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想想你儿子,难道你希望他一辈子活在底层,像你一样,为了点微薄薪水看人脸色?跟着我干,不仅能解决你的经济问题,将来你儿子上学、就业,我都能‘关照’。反之……”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股冰冷的压力再次弥漫开来。陶成文适时地在一旁帮腔:“老黄,孙老板这是看得起你!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呢!你那个校工的工作,能有什么前途?能给你儿子买学区房吗?能让他上最好的学校吗?”
儿子,又是儿子!黄国健感到一阵眩晕。孙鹏飞的话术极具欺骗性,将赤裸裸的犯罪行为包装成“城市更新”和“帮助他人”,再用儿子的未来作为终极砝码,不断地冲击着他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粗暴地推开,鲍玉佳阴沉着脸走了进来,他看也没看黄国健,直接对孙鹏飞说:“孙董,‘三元里’那边有几家钉子户,找了几个记者,妈的,要不要晚上我带人去‘聊聊’?”
他口中的“聊聊”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孙鹏飞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却带着威严:“玉佳,跟你说了多少次,做事要动脑子。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他转头看向面无人色的黄国健,意有所指地说,“我们要用更有效、更‘文明’的方式解决问题。比如,一份权威的、证明那些房子是危房的评估报告,比你们去十次都有用。”
鲍玉佳悻悻地哼了一声,凶狠的目光扫过黄国健,仿佛在说“要是你搞不定,老子再来”。
这一幕,是孙鹏飞刻意安排的。他就是要让黄国健亲眼看到,不合作的后果是什么,以及他在这个链条中的“重要性”——他黄国健的笔,可以替代鲍玉佳的拳头,而且更“安全”,更“高效”。
黄国健彻底被逼到了墙角。一边是儿子未来可能面临的威胁和看似“光明”的利诱,一边是良知的煎熬和眼前赤裸裸的暴力威慑。他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扔在沙滩上的鱼,无论怎样挣扎,都逃不过窒息而亡的命运。
他的额头渗出冷汗,身体微微颤抖。他想起了独居老人修好水管后感激的笑容,想起了儿子依赖的眼神,也想起了监狱里冰冷的铁窗和那些被他间接伤害过的、模糊的面孔。
最终,对儿子安全的极度恐惧,以及对未来彻底绝望后产生的畸形侥幸心理(或许……或许这次不一样?或许孙鹏飞真的只是想做生意?),压垮了他最后一丝抵抗。
他低下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好。”
这个字,轻如蚊蚋,却重如千钧。它代表着一个灵魂的屈服,一份通向更深深渊的契约的签订。
孙鹏飞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是一种猎手看着猎物终于落入陷阱的笑容。陶成文也松了一口气,殷勤地递上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劳动合同”。
“很好,国健,你会为你今天的决定感到庆幸的。”孙鹏飞坐回宽大的老板椅,恢复了那副商业精英的派头,“具体工作,成文会安排你。记住,从现在起,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黄国健麻木地接过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划破纸张的声音,在他听来,如同割断自己与过去那点微弱光明联系的脆响。他出卖了自己的技术,出卖了残存的良知,换来的,是一份染血的支票和一个更加不确定、充满危险的未来。
当他浑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