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让它在可控范围内‘自然’暴露、‘自然’崩溃!系统才能在‘混沌边缘’,吸取教训,‘自发’演化出更高级的治理结构!”
范建激动地接道:“这……这不就是复杂科学里最前沿的——‘自组织临界态’吗?!”
“天呐!”赵明轩捂住胸口,看向孙连城的眼神,已经从崇拜升华为彻底的敬畏。
“用‘顺其自然’四个字,就概括了‘系统在崩溃边缘自我修复’的最高奥义……我等凡人,万万不及!”
“快!记录!”
“《论‘顺其自然’作为行政纠偏的‘自组织触发器’可行性分析》!立刻立项!”
那三个年轻人,望向孙连城的目光中,充满了朝圣者的狂热。
他们甚至忘了告辞。
一群人卷起“天书”,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急不可耐地要去“搞科研”。
办公室再次恢复了宁静。
孙连城瘫坐在椅子上,精疲力竭。
他错了。
他以为自己只是穿上了一件“偶像”的长袍。
实际上,他被锁进了一个由“熵增”、“临界态”、“负反馈”浇筑而成的钛合金“铁处女”。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群,拿着公款和课题,要在你身上验证“真理”的“装睡者”。
第二天。
秘书小王来送文件,表情古怪至极。
“孙书记……理研院的小林刚才打电话来,让我务必转达一个问题。”
孙连城闭上眼:“说。”
“他问……您昨天下午在听取汇报时,一共无意识地敲击了桌面11下。他们想知道,这个‘11’的非理性数字,是否在暗示‘自组织临界态’模型中,存在一个我们忽略的‘第十一种变量’?”
“噗——!”
孙连城一口茶水喷出三尺远。
他昨天敲桌子,纯粹是因为焦虑到指尖发麻!
他能解释吗?
不能。
他若解释,他们能立刻写出一篇《论高级领导者应激性微动作对宏观决策的扰动效应》。
他失去了说话的权利。
一周后。
孙连城在办公室偶感风寒,轻轻咳嗽了一声。
“咳……”
声音很轻。
但门口路过的小林,却像触发了警报的猎犬,瞬间停住脚步。
他掏出那个比砖头还厚的“观测日志”重地写下:
【观测记录:11月9日,14:37。
【对象:s(奇点)。
【事件:s发出低频生理异响(咳嗽)。
【分析:疑似‘系统过载’导致的‘硬件损耗’外化。需重点排查近期‘数字化平台建设’是否造成了不可逆的‘熵增压力’。
透过门缝,孙连城看着小林那张严肃的脸。
他明白了。
他不是市委副书记。
他是一只被关在无菌实验室里,24小时接受光谱分析的……小白鼠。
这一夜,孙连城彻夜未眠。
他看着天花板,知道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骂过、吼过、“自污”过,换来的却是更坚固的神龛。
靠“人”的手段,已经无法战胜这群“科学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