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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愿懊恼地埋进屈起的膝盖里,红绳是她本命年收到的礼物,陪她度过无数难眠无言的夜,意义非凡。
也怪她从昨天到今天一直紧绷着,竟都没发现手绳丢了。
回想今天的行程:下楼吃早餐、去正远、逛商圈……若丢在商场里,找回无异于大海捞针,根本没可能!
就在诸愿要崩溃之时,忽然,她想起昨夜扔完玻璃杯后退时,似乎听到了一声脆响,会不会是手绳铃铛的声音?
那手绳极有可能是丢在顾识弈房间里了。
她心里一喜,可马上又想到自己已经不住在那个房间了,怎么拿回来?
诸愿的脸色瞬间从欣喜变得绝望。
深夜的老宅安静得连踩在红地毯的脚步声都能听见,诸愿思索再三,还是走出了房门。
她装作路过又折返,最后把耳朵贴在顾识弈的房门前,里面寂静无声。
顾识弈不会已经睡了吧?
不对不对,才八点呢,怎么可能睡了。
诸愿咬了咬粉嫩的唇瓣,鼓起勇气敲门,“吱呀”一声门开了道缝,她吓得后退了一步,屏住呼吸。
可过了半响也没人出来,诸愿抿了抿唇,大着胆子轻轻推开门。
房间里依然像样板房般整洁,洗手间传来细微水声。
原来顾识弈在洗澡。
诸愿心里松了口气,这倒省去了碰面的尬尴,不若被问起手绳为什么掉在这里,她还得从砸伤他的事讲起。
她实在不想再回顾昨晚的事了。
她悄悄走进卧室,瞄了眼卫浴间,磨砂玻璃门后映出男人模糊的高大轮廓,诸愿“唰”地一下,全身变得比浴缸里的热水还烫,瓷白的脸上浮现明显的绯色。
后知后觉她这是擅闯,而卧室的主人还在一门之隔里洗澡。
诸愿咽了咽口水,想到手绳的重要性,她轻拍了拍脸颊,甩掉乱七八糟的念头,咬牙走到床边开始找。
纤细的手指在床头边摸索,诸愿记得她是在这周围碰掉的,然而找了一圈,却怎么也找不到。
诸愿泄气地坐在地上,忽然,侧头贴近木地板往床底看,双眼一亮。
红绳果然在里面!
应该是被无意间踢进去的。
她高兴地趴在冰凉的地板上,匍匐身子往里爬,手绳的位置不近不远,伸进去半个头才摸到绳尾的铃铛。
就在她拿着手绳往外退时,背后突然传来顾识弈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诸愿吓得猛抬头,却忘了自己还在床底,“咣”一声撞上床底板,疼得眼泪直打转,下意识松开手绳去摸后脑勺。
顾识弈站在床边,眸光微冷,听到撞头声的瞬间,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下,等少女从床底爬出来,又迅速恢复成冷冽。
诸愿仰起脸,看见顾识弈浴袍松垮地敞着,发梢滴着水,水珠沿着肌理分明的锁骨滑进衣襟里。
这还是诸愿第一次看顾识弈“衣衫不整”的样子,与平日西装革履的禁欲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他身上还带着出浴后的水汽,松木的气息争先恐后地进入她的鼻腔,从外而内地包裹住她。
诸愿脸上不禁又浮起热气,目光上移,就见顾识弈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吓得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传闻,顾识弈在商场上手段狠辣,对人冷漠无情。她擅闯了他的房间无疑是触了他的底线,而她还无依无靠,顾识弈捏死她简直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就在这时,顾识弈半蹲下身伸手过来,诸愿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抱住自己的脑袋蜷曲起身子。
满室凝固。
空气死寂得能听见两人交错的呼吸声,诸愿透过指缝看见顾识弈僵在半空中的手和狠狠皱起的眉头,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他的好意,慌忙比划手语道歉。
她本来就砸伤过顾识弈,现在又误会他,都能想象本来已经放过她的顾识弈现在有多生气了!
暖色的灯光映入顾识弈的眼帘,漆黑的瞳孔里是融不化的寒冰。
诸愿比划的手顿住了,攥紧了手指,如果她今天不幸……
“下次进来前先敲门。”
一句话打断了少女的胡思乱想,她猛地抬头,男人已转身走向衣柜,丢下的话语强硬却不像是真生气:
“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