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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槐安(五)(2 / 2)

有血。”

她皱着眉,伸出手,想要替他擦去,他的视线却在她紧皱的眉心闪了闪,慌乱一把抹了抹嘴角的血,后退:

“别碰我。”

很脏。

孟令仪被他忽然冷冽的语气吓到,可她看他的神色却依旧温柔:“你做噩梦了吗?”

他皱起眉头,想到方才那些令人恶心不堪的过往,和她施舍一般却轻而易举让他自乱阵脚的举动,心里顿生一股强烈的厌恶:“我没有。”

他捏紧拳头,鲜血涌出,一字一顿:

“方才那些事,孟小姐,请你忘了吧,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我,可你一定会失望的。”

他嘴角刻意扬起疏离的冷笑:

“你早就不欠我什么了,没必要为了报恩,把自己赔进去。”孟令仪眨眨眼,浑不在意摇摇头,下一秒,粉红的绣花鞋踏着深林湿软的泥泞上前,鞋尖撞上他的皂靴,她伸出手腕,拽住他的手腕,把他拉进怀里。他毫不设防,更是没料到她竞然不退反进,直到冷硬的胸口撞上少女温热的吐息,她的双手环抱他的背脊,轻拍:

“你是不是想起不好的事情了?”

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鼻音,语调温软绵长,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脊背越来越僵硬,瞳孔瞪大,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我无意窥探你的过去,可我确实知道,你吃了不少苦头,可是,都没事了,都过去了,你别紧张,好吗?”

她的脸侧着,挨着他的胸膛,一边说,一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赵堂浔眸中晦涩不明,许久,艰难吐出一口气,推开她:“回去了。”孟令仪面色迷茫,他却不给她任何接近的机会,等她跟在自己身后进了山洞,他在她三臂远的地方站立,睁着眼,面色冷硬,一副似乎已然痊愈的模样。她叫他,他不理。

她碰他,他躲开。

她看在眼里,他一点都没有好,但他不想再给她展露任何脆弱的一面,所以紧紧捏着伤口,用疼痛来维持清醒。

她有些失落,不再强求,装作无所谓:

“看来”你已经好了,那我就睡觉了。”

她闭上眼,许久,又悄悄睁眼,只见他倚在石壁上,面色痛苦,却咬着牙,不愿意发出一点声音。

她懂了,她什么都懂了。

她闭上眼,心里一片冰凉。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切都好好的,她在一点一点了解他,试图打开他的心,卸下他的防备,她认为自己足够耐心,也足够真诚,可究竞是为什么,他却又莫名其妙地关上了那扇门?

忽冷忽热,捉摸不透。

她狠狠别过脸,忽然之间,也不想理他了。大

他睁着眼,看着黑夜一点点消逝,天光逐渐亮起,麻木地让疼痛把自己撕裂,病态地在疼痛中感受到一丝快意。

他命犯孤煞,与他接近之人往往也会被牵连,屡遭不幸。小时候,他替人抄书,不眠不休好不容易抄完,以为可以换一顿饭吃,却被毒打;娘亲被从浣衣局接出那一日,娘亲搂着他说日后日子会越过越好,可第二日,她却口吐鲜血,死在他面前;后来,他被哥哥带回慈庆宫,他以为从今以后,他也许可以期盼些什么,可皇后却忽然被牵连进死局,哥哥嫂嫂来回奔走,求告无门,他听人说,因为他命不好,所以到了哪里,便会害了谁。他不敢奢望什么东西,毕竞命运给他的"恩赐",往往是他不配得到的。如果他能更疼一点,更舍弃一些,那些"恩赐",就能停留得更久一些罢?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熟睡的少女脸颊,火光映照着她脸上细微的绒毛,她没吃过什么苦头,皮肤嫩的能掐出水,现下,因为他,却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他不傻,他知道谁对他好,可他也知道,孟令仪对他好,是因为他“救"了她。

可那一日,他陪着嫂嫂在宫中守着皇后娘娘,小姑娘闯进来,嫂嫂认出是孟家小姐,唯恐牵连进去,更是让局面混乱几分,他受了吩咐,举手之劳,也不过是为她引路。

他知道的,明明只要他承认她误会了,她就会转身离开,从此正如他所愿,不再纠缠他。

可心心里某个角落,贪心却早已蔓生,他不想让她知道,不想看到她失望的神情。

她对他的怜悯,也不过是他卑微又卑鄙的谎言罢了。大

第二日,孟令仪睁开眼,瞳孔猛地瑟缩一一山洞里只有她一个人。

他丢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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