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哥哥,哥哥应该保护弟弟啊。”他罕见地没有插嘴,似乎要等着看,她又要对他有何指教。“而且我知道,你想保护你哥哥,是因为他从前对你很好,所以你要报智他。”
“阿浔,你不要总是把自己装成一个坏蛋,我告诉你,一个大坏蛋,不管别人对他做什么,他眼里都只有仇恨,可是你呢,其实别人对你好,你都记在心里。”
“曾经,肯定有人在你心里埋了一颗善良的种子吧?”她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反应,他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神情依旧冷峻,却突然停下脚步:
“到了。”
面前,是一个狭长的洞口,入口处很窄,大约只能容纳一人通过。他半蹲下身子,背着她进去,轻轻把她放下,脸色冷峻,一眼也不舍得给她,兀自捡了柴火,架起火堆,火花点燃,两个人的脸上都映着暖黄的光晕。他却站起身来,走到洞口,挡住风,坐下来,双手环胸,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孟令仪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洞里很冷,她浑身发颤,还靠在火堆旁边,他一个人坐在洞口,不冷吗?
她叫他:“阿浔,你为什么不进来?”
他静静倚在石壁上,没有动静。
孟令仪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应答。
她打起精神,颤巍巍站起来,走过去,越往洞口靠,才发现夜里的深林竟然这么寒冷,待走得近了,借着淡淡的冷白的月光,能看见他单薄的背微微躬着,微微颤抖。
她放轻脚步,一直走到他身边,艰难没有碰到他,从他身边那条缝迈出洞口去,料峭的风迎面吹来,脸发疼。
她背过身,用小小的背影挡住风,面对他,只见他双眼紧闭,眉头紧紧纠缠在一起,头一次,没有如同白日里挺拔如松地直立着,整个人微微缩成一团,头耷拉在胸前,整个人环抱着自己,微微颤抖。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晕倒了,眉眼间尽是疲倦。他的头微微往石壁上靠去,眼看就要撞到,孟令仪眼疾手快,伸出手,挡在石壁上,他的头顶陷进她热烘烘的掌心。少年恍惚睁开眼,长长的睫毛煽动,露出一双懵懂的黑眸,他眉心拢着,抿了抿唇,艰难地撑起头,一时之间,没说话。孟令仪问:“你困了吗?”
他低下头:“你进去。”
“你呢,外面很冷。”
“得有人在这里守着,否则附近有很多野兽。”他声音干哑得不成样子。
“你方才中了这么多箭,还受了不少皮外伤,我帮你处理一下吧。”“没事,我穿了甲胄。”
她想说可是还是流了很多血,可是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大侠,看来也不是打无准备之战嘛,你这样很好,以后都要记得穿,好吗?”
夜静悄悄的。
他心头古怪,语气别扭:“不用你管。”
孟令仪也不生气,朝另一边指了指:“你过去点,我要坐在你旁边。”他皱眉:“你进去。”
“我害怕,里面黑漆漆的,你坐在门口,像一个鬼,黑漆漆的,很恐怖。”他冷哼一声,往旁边挪了挪,语气讽刺:“冻死了可别怨我。”“这么关心我死活呀?”
她笑嘻嘻。
他阴沉着脸不说话,两人中间隔着一条缝,许久,赵堂浔忽然冷飕飕抬头,问:
“你看,前面那团白色的是什么?”
孟令仪一听,尖叫起来,慌忙地往他身后躲。他没忍住,笑了几声,别扭地把她推开。
孟令仪这才料到,原来,他是在耍她?!
她气呼呼抬头,那几声笑,还残留些许在他眼角眉梢,他不如平日里一般孤独冷清,忽然之间,让她意识到,他也和表哥他们一样,还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儿郎,原来他也有这样的一面。
她在心里大度地原谅了他,愿意再被他吓几次。“阿浔,你以后多像这样笑一笑,好不好?”他却突然不笑了,又板起脸。
大约是他伤的很重,她神志清醒,一直若有若无地观察着他,没过多久,没有和他说话,她又如同方才一般,抖得厉害,似乎要晕过去。洞口很冷,她把火移动到身后,她觉得是不冷了,可看他这幅模样,好像是发烧了。
她一点一点挨近他,他勉强支起精神,看着她:“干千…什么?”
孟令仪声音温柔:
“阿浔,我好冷,你……可以抱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