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清衍听完后默默走到一边,他一时竟分不清,她究竟是南山剑宗的弟子,还是不老城的魔修。
没有人打扰后,贺楼茵重新拿起鱼竿,开始专心垂钓,只是她从白天钓到天黑,莫说云鲸了,就连一尾海鱼都没能钓上来。
春夜的空气微寒,海上更甚。
闻清衍捡了些树枝堆在一处点燃取暖,喊了贺楼茵几声后都不见她挪动位置,索性懒得管她了。
海风吹拂,火光摇晃。
忽闻惊涛拍岸声。
贺楼茵甩动鱼竿,双眼紧盯着倒映着星光的海面,惊呼道:“云鲸上钩了!”
正在烤火的闻清衍面露不可置信,喃喃说:“这也能?”
贺楼茵翻了个白眼:“废话,我那么多朱鳖鱼肉喂下去,它要是敢不上钩的话我就直接将东海掀了。”
她一脚勾起插在沙子里的破铁剑,抽剑出鞘的同时旋身飞至海上。
闻清衍:“……”
他叹了口气,无奈结出一个法阵将这片小岛笼罩,同时凝出一道真元没入星空,霎时间,星辰开始变幻,将这片海面上发生的斗法掩藏。
……
海面之上,贺楼茵手持长剑,足踏海水来到云鲸面前,与这只百丈长的庞然大物面对面交谈。
“我三师姐想要你的筋脉铸剑,”她说,“你吃了我那么多朱鳖鱼,是不是该奉献一点给我?”
云鲸哪里听过这般狂妄的话,当下便一甩尾巴掀起滔天巨浪,贺楼茵急速后退,云靴在海面上划出长长水痕。
她立稳身形后,没好气冲云鲸喊:“你的筋脉那么长,借我三尺又怎样?”
云鲸生气低鸣,雄浑音波掀起千丈浪花,闻清衍听见后,又抬手给小岛加了一层结界。
铺天盖地的浪花将贺楼茵身影淹没,就在云鲸以为这个口出狂言的人族修道者已经葬身海里时,蓦然天空一颗流星划过,云鲸好奇的看过去,却骤然发现那并不是流星,而是——
一道剑光。
紧随着剑光而出现的,是方才消失在海浪中的身影。
短暂照眼之后,是快。
云鲸尚未反应过来,那道身影已落在它背上,贺楼茵将真元汇聚于三尺长剑之上,用力刺破云鲸如玄铁般坚硬的鱼鳞。
溅出的血落在她眉峰,贺楼茵一眼不眨。
数息过后,风平浪静。
潮水褪去,云鲸沉入海底,贺楼茵拎着一截手腕粗细还沾着血的云鲸筋脉,踩着海水走到闻清衍身边。
“帮我洗一下。”
闻清衍接过,顺便递给她一尾烤得焦香的海鱼。
贺楼茵惊讶问:“你什么时候抓的鱼?”
闻清衍:“刚才你们打架的时候,被海水送过来的,我看它可怜,便做了个好人,送它早登极乐了。”
“哦。”贺楼茵竖起大拇指,没什么情感的夸赞道,“你真是越来越有主人我的风范了。”
闻清衍自动忽略了她口中的“主人”,又催促了声:“吃不吃?”
举得他手腕都酸了。
贺楼茵接过海鱼,咬了一口夸赞道:“厨艺不错嘛,闻闻。”
闻清衍手一抖,调料差点撒歪,没好气说:“你不喊闻闻的话,我的厨艺会更不错。”
“闻闻闻闻闻闻闻闻。”
“……”
最后贺楼茵喊累了,又因天色过晚,夜间乘着木鸢在东海上飞行,容易被道宫的道者当成不请自来的入侵者给击落,贺楼茵便决定在这座不知名小岛上休息一晚。
她扯住闻清衍的袖子甩了甩,冲他眨眨眼,“好闻闻,胳膊借主人我枕一下。”
闻清衍冷声拒绝,“你自己没有胳膊吗?”
贺楼茵见他不肯,直接掏出那张不平等契约在他面前晃了晃,威胁挑眉,“你违背契约的话,就要做我的情人了哦。”
闻清衍双唇张张合合,吐出的热气在寒冷的春夜里散成一阵白雾,最终却什么话都没说,他自暴自弃般往地上一躺,伸出胳膊,闭上眼问:“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吗?”
都会这般亲近吗?
哪怕只相识了短短几天。
我在你这里,有没有,哪怕一点的,特殊之处呢?
贺楼茵同样躺倒在地上,翻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脑袋枕在闻清衍胳膊上,带着鼻音的声音从他颈窝传来:“不是哦,他们又不是我的仆人。”
也不会这么听话。
贺楼茵一想到南道真那群自视甚高的少年天骄,别说让他们给她当仆人了,就是让他们给她提下剑估计都能被气得两腿一蹬。
想到这里,她抬手拍了拍闻清衍,由衷夸赞道:“你真是个好仆人。”
闻清衍僵硬的感受着落在心口处的温度,和耳畔女子温热均匀的呼吸。
他不敢睁眼,害怕好梦易散。
许多年前,在他们的少年时,悬枯海边那间狭小的屋舍内,她便总是喜欢挨着他睡觉。
她说:“你身上好温暖啊。抱着你就像抱着太阳。”
他想,他不是太阳,她才是。
她是他年少灰暗时光里唯一炽热的光芒。
如果不是她的到来,他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