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后半夜,晚上十一点君鸣就该睡着了。君鸣像是被戳穿了什么,他低下头,从周砚深的角度看下去,看不见君鸣的脸,却能看见君鸣绯红的耳尖。
周砚深什么都没说。
有些事大家都知道,但说出来,似乎就有些肉麻。“去日本注意安全。"周砚深叮嘱道,“每天起码给我发两条消息,行不行?君鸣依旧没抬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周砚深还想再说点什么,再叮嘱几句,可是他最后什么都没说。他担心心君鸣嫌自己烦。
他可以是哥哥,但一点也不想当个啰嗦的爸爸。青少年这个年纪,是最烦父母啰嗦的,周砚深只是抬起手,最后拍了拍君鸣的肩膀,终于不再停留,抬腿走下了楼梯。君鸣就站在二楼,目送周砚深快步走出去。这些日子也足够他了解周砚深的事业和他的性格。周砚深做的具体是什么,君鸣还不清楚,他听不懂周砚深偶尔说出的那些专业术语,但君鸣很清楚,周砚深做的一定不是实业。窥一斑而知全豹,周砚深表现得再稳重,君鸣也知道那不是他的本性。看起来周砚深和周子乔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周砚深读书的时候是三好学生,毕业后也是行业精英,他走的是一条普通人看起来绝对光明的康庄大道。但骨子里,却是个狂傲的赌徒。
没有风险也要给自己制造点风险。
因为这个,君鸣反而觉得周砚深更让他感兴趣。不过一一君鸣暂时把这种兴趣抛之脑后。
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日本活着回来。虽说明知这一趟危机重重,可君鸣感觉不到恐惧,恐惧这种感情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是一种奢侈的东西,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必须去,并且早去晚去的结果也没什么不同,因此晚去不如早去。
这一夜他睡得很安稳。
没有做梦,也没有起夜。
闹钟响起的时候,君鸣瞬间就睁开了眼,他不知道赖床是什么,无论春夏秋冬,君鸣无论睡得再香,只要听见闹铃声,就能立刻睁眼坐起来,清醒得去洗漱。
不过他的自律,除他以外没人知道。
这个点阿姨还没有开始做饭。
可等君鸣洗漱完,准备喝口水就出门的时候,看到了阿姨前一夜留在餐桌上的纸条。
一一小鸣,冰箱里有阿姨做的三明治,还有牛奶。君鸣看着那张纸条,他看了一会儿,估计有十几秒,这才走到冰箱前,拿出了冰凉的三明治。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想起了妈妈留给他的蛋糕。有什么东西短暂的出现了一下,让他的心跳快了两秒。可还没等他察觉到什么不同的滋味,那东西又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君鸣站在餐桌前,没有把三明治放到微波炉里去热,而是就着同样冰冷的牛奶,一口一口全部吃光,吃完了,他又拿起放在一边的笔,在纸条上回道:谢谢阿姨,很好吃^_^
画完笑脸,君鸣背上包,这个天气不需要带什么行李,除了换洗的衣物外,君鸣只带上了从谢不周那里顺来的法器碎片。等君鸣走出小区,段兰珩的车已经停在了小区门口。君鸣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段兰珩就坐在里面。
司机在透过后视镜去看段兰珩的表情。
段兰珩在朝君鸣笑。
司机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一一他家这位少爷,脑回路异于常人,别说对人笑了,不让人下不来台都算他心善。
君鸣坐到段兰珩身边。
他也对段兰珩笑了笑:“走吧。”
他要去直面他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