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米接到电话的时候刚从公司出来,于是就没直接回家,拐了个弯去了那个路口,看到了摔在地上的电动车。
车身有些许破裂,被粗糙路面划出了一道道的痕迹,曲米吁叹一声。
她记得,纪梧这辆车买来还没有多久。
她走近前将车子扶起来,钥匙还在,只是……
曲米给曲棋打电话,颇有些无奈地说:“哥,车没丢,电瓶没了。”
纪梧这时正在自助机器那边查询结果,曲棋抬头望她一眼,顿了顿,对曲米说:“先推回去吧。”
挂掉电话,曲棋走过去,纪梧正在拿报告,看到身边阴影偏过了头,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电瓶应该是被偷了。”曲棋说:“明天应该没办法骑了。”
纪梧愣神两秒,募地笑起来,“怎么想的。”
曲棋一本正经地回答:“可能是他认为电瓶不贵,不够立案。”
纪梧忽然回忆起另一件事,点了点头,“是,人在面对选择的时候,总是会选择需要付出的代价相对较低的那件。”
“我看着没太大事情。”纪梧把检查报告往曲棋面前递了递,想让他也看一眼,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他大概还是不能安心,便说:“让医生看一眼我们就回去吧。”
“好。”
得到医生的诊断,曲棋才终于放下心。两人一同离开门诊大楼,曲棋去开车,纪梧就等在门口。
“李美梓。”阴魂不散的声音再度响起,一瞬间让纪梧以为自己精神在错乱。在挣扎着要不要再回去挂一个神经科瞧瞧的时候,出现在面前的人让她恍然回神。
“可能你并不需要,但我还是要说,对不起。”张朝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并且还在步步逼近,“我不怪你陷害我,你也原谅我好吗?”
“别动。”
或许是因为在夜晚,尽管周遭灯火明亮,纪梧也觉得自己并没有被人注意。并且,她现在已经有了心理预期,于是没有很意外。
所以她已经渐渐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止住了想转身跑走的心思,只是要说什么,她还是没有想好。
身体记忆使然,面对张朝时,她总是要提前好久组织语言,不然就很难说出话来。
在她说出那两个字以后,张朝本能地停下靠近纪梧的动作,看她许久没有说话,眼神也并没有在看着自己,张朝再次抬脚,往前迈。
纪梧一下子就注意到他的动作,低声轻斥道:“别动,离我远点。”
张朝停下动作,却发现了纪梧在后退着和他拉开距离,他猛地追了上去,一把抓住纪梧的手腕,眸光深沉。
“放手。”纪梧知道自己挣扎不开,便不费那个力气。
“我不怪你,你也原谅我。”张朝突然温声道。
“你怪我什么呢?”为了克制住不让自己发抖,纪梧一字一句,缓慢而又清晰地问:“怪我让你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还是怪我让你对我产生你自以为是的恶心的喜欢?”
“张朝。”纪梧许久没有喊过这个名字,以至于当她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自己都有一瞬间恍惚,“那些都不是我要的,也从来不是我让你做的。”
“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你从来就没有在我身边出现过。”她抬起头,竟然露出一抹笑,“我说过吧,你让我觉得恶心。至于你的原谅,我不稀罕。面对你,我从来就不认为自己做错过什么。”
“李美梓,你别拿话刺激我。你知道的,我不正常。”张朝拉着她的手不松,另一只手也覆盖上去,“可我现在只是想让你原谅我。”
“你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威胁我的了。”纪梧不理会他说的话,自顾自道:“放手。”
攥住自己手腕的动作越来越用力,纪梧无声叹了口气,目光瞥向不远处的保安,正准备开口呼救,她感到头顶微微一重,肩膀上突然横上一条胳膊,结实地揽住了她。
纪梧第一反应是不适,可那只胳膊只与她的身体触碰一个瞬间就离开,通过那温热气息,纪梧感觉到他并未离开,而是隔着一小段微末距离停在自己身后。
紧接着大臂处传来的感觉也证实了她的想法——她被人用手指点了点,然后向下,放在了衣袖最底下的那一块地方,按着她的手臂往她身体边压。
“这么拉着别人不太好吧。”纪梧的手腕随着那人的动作终于得到释放,身后的压力也随之消失,她重新变得一身轻松。曲棋站在她身旁,严肃道:“性骚扰啊?”
“有你什么事?”张朝认出这就是傍晚站在纪梧身后的那个人,他刻意地看了纪梧一眼,说:“这是我女朋友。”
纪梧抬头,不待组织好语言就听见耳边再次传来曲棋的声音。
带着些审问的意味,他问:“谁能证明?”
张朝自然找不到人证明,但还是理直气壮地说:“不需要人证明,是不是她自己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