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贺承这时站起身，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声音不高但很清晰：“爸不是那种人。”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这个女人，我不认识。”
苏渺和穆云清都看向他。
贺承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等爸回来问清楚。”他显然对眼下的局面和这个莫名热情的女人感到不适。
午饭是柳曼如张罗的四菜一汤，味道尚可，但吃饭气氛极其微妙。
柳曼如不停地想给贺承夹菜，问他在岛上的工作，热情得过分。
贺承要么简短回答“嗯”、“还行”、“习惯了”，要么就完全无视，只专注照顾苏渺和母亲吃饭，或者逗弄醒了的女儿。
苏渺默默吃着饭。
穆云清则忍不住偶尔打量柳曼如。
一顿饭吃得苏渺母女都有些消化不良。
下午，苏渺和穆云清在房间哄孩子、整理东西。
柳曼如在客厅里把收音机开得很大声，哼着歌擦桌子拖地，动静不小。
贺承出去了一趟，说是买点日用品。
傍晚时分，院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柳曼如立刻放下抹布，脸上堆起甜笑迎到门口：“贺叔叔回来啦！今天累不累？快换鞋，饭马上就好！”
贺正强刚脱下军装外套，一抬头，就看见贺承抱着孩子从里屋出来，苏渺和穆云清跟在后面。
他严肃的脸上瞬间露出笑容：“承子！渺渺！亲家母！你们到了？不是说火车晚点，我还以为要明天呢！”
他目光扫过殷勤地接过他外套的柳曼如，笑容淡了些，对苏渺她们说：“路上辛苦了。孩子还好吧？”说着就走向贺承，伸手想抱孙女。
柳曼如抱着贺正强的外套，抢着说：“贺叔叔，念真可乖了！长得真像贺承哥！嫂子她们上午就到了，我都安顿好啦，午饭也是我做的……”
贺正强没理会她的话，小心地从贺承怀里接过小念真，动作有些笨拙但满是慈爱：“小念真，让爷爷看看……哎呦，真精神！”
念真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小手挥了挥。
贺正强这才抬头，对柳曼如道：“小柳啊，今天辛苦你了。天不早了，你回家去吧，你妈妈该等急了。”
语气客气，但带着不容置疑的送客意味。
柳曼如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贺叔叔，饭我都快做好了……”
“不用了，”贺正强抱着孙女，语气平静，“今天家里人多，我们自己弄点吃的就行。你回去吧。”他转头对苏渺说：“渺渺，你和妈坐车累了一天，先歇着。承子，你跟我到厨房看看弄点什么吃的，简单点。”
柳曼如抱着外套站在那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她看着贺正强抱着孩子，贺承跟着他往厨房走，苏渺和穆云清也转身回房间，完全没人再看她一眼。
她咬了咬嘴唇，委屈地小声道：“贺叔叔，我…我是想着您工作辛苦，家里又来了客人……”
贺正强脚步停在厨房门口，转过身，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小柳，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是我的家，儿子儿媳回来了，我们自己能安排好。”
他目光扫过客厅里那些明显属于她的、过于生活化的物品，语气加重：“以后不用特意过来打扫做饭了。你父亲那边，我和他说。把钥匙留下吧。”
柳曼如的脸瞬间煞白：“贺叔叔！我……”
“回去吧。”贺正强打断她，语气不容置喙，抱着孩子进了厨房。
贺承面无表情地看了柳曼如一眼，也跟了进去。
柳曼如站在原地，眼圈瞬间红了。她看着苏渺她们房间紧闭的门，又看看厨房，最终狠狠地跺了下脚，把贺正强的外套往沙发上一扔，抓过自己的小包，掏出钥匙重重地拍在茶几上。
她拉开门，冲了出去，门被她摔得震天响。
厨房里，贺正强正笨拙地晃着怀里的孙女。
贺承在翻看橱柜里有什么食材。
外面的摔门声让两人都顿了一下。
贺正强哼了一声：“不像话。”
贺承拿出一把挂面：“爸，煮点面条吧，快。”
苏渺和穆云清从房间里探出头。
穆云清小声问：“那姑娘……走了？”
苏渺看着茶几上孤零零的钥匙和沙发上扔着的外套，点点头：“气跑了。”
婆媳俩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又觉得有点好笑。
晚饭是简单的葱花鸡蛋面。
饭桌上，贺正强主动解释：“柳曼如的父亲柳建国，是我以前的警卫员，老战友，身体不行了。他这女儿，心气高，家里待不住，总想往城里跑。老柳托我照看一下，我就让她偶尔来帮着收拾下屋子。没想到……”他摇摇头，有点无奈，“这丫头心思有点活泛，跟她说了几次，不太听。今天正好，说清楚了。”
他看向苏渺：“渺渺，别多想。这间屋，就是给你们一家留的。想住多久住多久。工作的事，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地方。”
“谢谢爸。”苏渺应道，心里那点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