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朝的十二月中旬,年关的气息渐浓,青州城的街巷上开始有商户挂起红灯笼,可青娘染布庄的后院里,却弥漫着紧绷的气氛。温景然正蹲在地上,给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包扎手臂,男子的衣袖被鲜血浸透,脸上满是惊魂未定的神色。
“李掌柜,你再忍忍,伤口很快就处理好了。”温景然的动作沉稳利落,一边包扎一边轻声安慰。
这男子是临县的布庄掌柜李茂,也是柳万山欺压商户的关键证人之一。他昨日刚答应出面指证柳万山联合赵五强占他布庄仓库的罪行,今日一早就被人追杀,一路狼狈逃到青州,才得以见到青娘三人。
“多谢温大夫……”李茂喘着粗气,声音带着颤抖,“那些人太狠了,直接冲进我家,说我要是敢作证,就杀了我全家!我好不容易才从后窗逃出来,家里的婆娘和孩子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青娘站在一旁,眉头紧锁:“肯定是柳家的残余势力,他们知道李掌柜是关键证人,想杀人灭口,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沈行舟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我已经派人去临县打探李掌柜家人的消息了,估计很快就有回信。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安全的地方,把李掌柜藏起来,等官府那边准备好审讯,再让他出面作证。”
可去哪里藏身成了难题。分店人多眼杂,容易走漏消息;客栈更是鱼龙混杂,不安全;林老板的商行虽然隐蔽,但往来商户多,也非长久之计。
温景然突然开口:“我在青州城郊有个闲置的药庐,是我之前用来炮制药材的,位置偏僻,周围都是山林,很少有人去,而且药庐后面有个密室,安全得很,就让李掌柜先藏在那里吧。”
众人一致同意。为了避开耳目,沈行舟找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用厚厚的棉絮遮住车厢,温景然则换上普通药农的服饰,陪着李掌柜坐在车厢里,青娘则带着几个护院骑马在前开路,一路小心翼翼地往城郊药庐赶。
马车刚出青州城东门,就察觉到不对劲。后面跟着一辆黑色的马车,行驶轨迹刻意避开人流,始终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沈行舟回头瞥了一眼,低声对青娘说:“不好,咱们被盯上了,肯定是冲李掌柜来的。”
青娘眼神一沉:“加快速度,往山林里拐,那里路窄,他们不好动手。”
车夫扬鞭策马,马车加快速度,朝着旁边的山林小路驶去。后面的黑色马车果然紧追不舍,很快就追了上来,车厢里冲出几个手持长刀的壮汉,朝着他们的马车大喊:“前面的马车停下!不然我们就动手了!”
沈行舟让护院们做好准备,自己则抽出腰间的佩剑,守在马车旁。眼看壮汉们就要冲到近前,温景然突然从车厢里探出头,将一包早已准备好的药粉撒了出去。药粉遇风散开,带着刺鼻的气味,冲在前面的几个壮汉瞬间被呛得连连咳嗽,动作慢了下来。
“是迷迭粉,能暂时让他们视物模糊、气短乏力。”温景然快速解释,“快趁机走!”
车夫趁机赶车,马车在崎岖的山林小路上疾驰。可没走多远,前面的路口突然被几个壮汉拦住,为首的正是柳万山的远房侄子柳八——他是柳家残余势力的头目,也是这次追杀李茂的主使。
“青娘,沈行舟,把人交出来,饶你们不死!”柳八手持长刀,语气嚣张,“一个小小的证人而已,犯不着为了他丢了性命。”
“柳八,你勾结柳万山作恶多端,还敢公然杀人灭口,就不怕官府治你的罪?”青娘勒住马缰,语气冰冷。
“官府?等我们杀了李茂,再把你们也解决了,谁知道是我们干的?”柳八冷笑一声,挥手道,“动手!把人抢回来,一个活口都别留!”
壮汉们蜂拥而上,护院们立刻拔出兵器迎了上去。一时间,刀光剑影,厮杀声在山林里回荡。沈行舟身手矫健,佩剑舞得密不透风,几个壮汉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温景然则守在马车旁,时不时撒出药粉,干扰壮汉们的动作;青娘虽然不懂武功,但也拿出随身携带的哨子,不断吹响——这是和沂州镖局约定的求救信号,赵总镖头答应过,只要听到哨声,就会派镖师支援。
可柳八带来的人太多,护院们渐渐体力不支,有人手臂被砍伤,有人肩膀中了木棍,形势越来越危急。李茂在车厢里吓得瑟瑟发抖,却也知道自己不能拖累大家,悄悄摸出随身携带的短刀,做好了拼死反抗的准备。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赵总镖头带着十几个镖师疾驰而来,大喊道:“柳八,休得放肆!”
柳八见到镖师,脸色大变,他知道沂州镖局的镖师身手不凡,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但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咬牙道:“兄弟们,拼了!杀了李茂再走!”
可他的手下早已人心涣散,见到镖师赶来,纷纷扔下兵器想要逃跑。镖师们迅速围上去,将壮汉们一一制服。柳八见势不妙,转身就要往山林深处跑,沈行舟见状,立刻追了上去,两人在山林里展开追逐。
不多时,沈行舟就提着柳八的衣领走了回来,柳八被打得鼻青脸肿,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