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朝的八月初,金风送爽,城隍庙前的青娘染布庄总号里,青娘正对着一张临县的舆图细细端详。舆图上用朱砂笔圈出了几处地点,分别标注着“中心街商铺”“西山药材产地”“城东码头”,旁边还密密麻麻写着备注。桌角放着一封沈行舟从临县寄来的书信,墨迹未干,字里行间透着几分捷报的欣喜。
“东家,沈掌柜的书信里说,中心街那间商铺的房东已经松口,租金比预想的低两成,只是要求一次性付半年租金。”账房老李捧着一个算盘,站在一旁禀报,“咱们账上的现银,除去总号和两家分店的原料采购、工钱发放,还剩三百两,付半年租金刚好够,就是后续装修和铺货的钱,得再凑一凑。”
青娘指尖在“中心街商铺”的标注上轻点,抬头道:“租金的事先应下来,让沈兄尽快和房东签合同,免得夜长梦多。装修和铺货的钱,我记得之前柳夫人的嫁妆订单定金还有五十两没动,再加上邻县代售点的回款三十两,还差的部分,我去和沈兄商量,看看能不能从他茶庄先周转一下。”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温景然背着药箱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布包:“刚从城外药农那里回来,听闻沈兄从临县传了消息?”他将布包放在桌上,里面是晒干的桂花、茱萸和野菊,“这是临县西山特产的药材,我让人从那边捎来的,试了试染色效果,桂花染出的蜜色温润,茱萸染的绛红鲜亮,都很有特色,正好能作为临县分店的主打色系。”
青娘拿起一撮桂花,放在鼻尖闻了闻,香气醇厚绵长:“太好了!临县的药材有地域特色,咱们的分店就主打‘地域香染’,既能区别于总号和本地分店,又能利用当地原料降低成本。温兄,你这次去药农那里,有没有联系上临县的供货渠道?”
“已经托人打听好了,临县西山有个药材集市,每月初五、十五开市,那里的药农大多自产自销,价格实惠。我还联系了一个姓陈的药农头头,他说愿意给咱们长期供货,只是要求咱们得派专人去集市对接,确保药材新鲜。”温景然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一本小册子,“这是我记录的临县药材种类、染色效果和大致价格,你可以参考一下。”
青娘接过小册子,翻看起来,越看越满意:“有了这个,铺货的品类就清晰了。老李,你按照这个册子,核算一下每种药材染料的成本,再结合临县的消费水平,定出合理的售价。另外,挑选两个细心的伙计,等分店筹备得差不多了,派去临县对接药材采购的事。”
“属下这就去办。”老李应声退下。
青娘和温景然正商议着分店的染制品类,一个伙计快马加鞭地送来一封沈行舟的急信。青娘拆开一看,脸上露出喜色:“沈兄说,他已经和临县最大的成衣铺‘瑞锦祥’谈好了合作意向,对方愿意作为咱们分店的首批合作商户,还能帮咱们联络当地的乡绅大户,拓展高端客户。另外,他还找到了一个靠谱的装修工匠,报价合理,手艺也好,只等咱们点头就开工。”
“沈兄的人脉果然厉害,”温景然笑着点头,“这样一来,分店的客源和装修就都有了着落。只是临县毕竟是异地,分店的掌柜人选得慎重,既要有管理经验,又得能独当一面。”
这倒是个关键问题。青娘沉吟片刻,想起了总号的管事张诚。张诚跟着她多年,从当初的小染坊伙计做到管事,不仅熟悉染布庄的各项流程和制度,还心思缜密、处事稳重,之前总号的几次危机,他都帮着妥善处理了。只是张诚一直负责总号的染制管理,从没做过分店掌柜,不知道他是否愿意接手这个新挑战。
“我想到一个人选,”青娘对温景然道,“总号的张诚,你觉得怎么样?他手艺好,懂管理,又忠心可靠,就是缺乏异地经营的经验。不过有沈兄在临县帮衬一阵子,应该能很快上手。”
“张诚确实合适,”温景然赞同道,“他做事踏实,学习能力也强,之前推行师徒制时,他帮着协调工匠,做得很好。我相信他能胜任。”
青娘当即让人去请张诚。不多时,张诚快步走进来,躬身行礼:“东家,您找我?”
“张诚,有个重要的差事交给你。”青娘将临县分店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我想让你做临县分店的掌柜,负责分店的日常运营。这是个新挑战,也是个机会,你愿意去吗?”
张诚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激动的光芒,当即跪下道:“属下愿意!多谢东家信任!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把临县分店管好,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起来吧,”青娘扶他起身,语气诚恳,“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容易,临县路途遥远,凡事都要靠你自己多斟酌。沈兄和温兄会先去临县铺垫,等你到了那里,有什么困难随时写信回来,总号永远是你的后盾。另外,我会派两个手艺好的老师傅和四个伙计跟着你,你要好好带他们,遵守咱们的管理制度,不能出半点差错。”
“属下记住了!”张诚郑重地应道,“我这就去收拾行李,随时可以出发。”
“不急,”青娘笑着摆手,“你先把手头的工作交接好,再和老李学习一下分店的账目管理,三日后再动身。温兄会和你一起去临县,路上也好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