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二虎攥着青布的手紧了紧,粗布的纹理蹭过掌心,带着刚晾干的艾草清香。二虎挠着后脑勺,耳尖泛红:“那……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青娘姐,以后你要是还需要挖石头、割草,喊我们一声就行,不要钱!”
陈三柱看着两个侄子憨直的模样,又看了眼青娘眼底的笑意,故意板起脸:“你们俩可别光说不练,下次青娘姐喊你们,要是敢偷懒,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不敢!绝对不敢!”大虎二虎异口同声,逗得青娘忍不住笑出了声。夕阳把几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刚开垦好的荒坡上,像一幅暖融融的画。
送走陈三柱三人,青娘回到家,先把今天割的艾草摊在院子里晾干,又去井边挑了两桶水,浇在后山的荒坡上——虽然荞麦耐旱,但刚开垦的土地缺水分,得先润一润,明天种种子才容易发芽。
月光洒在坡上,湿润的泥土散发出淡淡的腥气,混着艾草的清香,格外好闻。青娘蹲在坡边,用手轻轻抚摸着泥土,心里满是期待。她想起娘以前说过,土地最实在,你对它好,它就会给你回报。现在她把真心种在这坡上,秋天一定能收获满满的荞麦。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青娘就背着装荞麦种的陶罐,拿着锄头去了后山。她先把坡地分成几垄,每垄之间留出走道,方便日后浇水、除草,然后在每垄上挖出小坑,每个坑里放三粒种子,再用土轻轻盖上——娘教过她,种子不能埋太深,不然出不了芽,也不能太浅,不然会被鸟啄走。
刚种了半垄,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青娘回头一看,是村东的张婶,她背着竹筐,像是要去采野菜。张婶看见坡上的荞麦种,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青娘,你这是在种荞麦啊?这荒坡以前没人种,你怎么想起种这个了?”
“张婶早,”青娘直起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坡地闲着也是闲着,荞麦耐旱,好养活,秋天收了能自己吃,还能换些钱。”
张婶蹲下身,看着刚埋好的种子坑,眉头忽然皱了起来:“青娘啊,不是婶子多嘴,这荒坡是村里的地,你没跟赵村长说就随便种,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找你麻烦的。上次你染布的事,他还没放下呢,你可别再惹他生气了。”
青娘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心里也有些犯嘀咕。她确实没跟赵村长说,一来是觉得这荒坡没人要,二来是怕赵村长故意刁难,不让她种。但现在种都种了,总不能再把种子挖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对张婶说:“张婶,这荒坡一直没人种,我种荞麦也是为了糊口,赵村长应该不会为难我吧?要是他真来找事,我再跟他好好说。”
张婶叹了口气,摇摇头:“你这孩子,就是太实在了。赵村长那个人,眼里只有好处,你要是不给他点好处,他肯定不会让你好过。上次你让不证了清白,他没占到便宜,心里正不痛快呢,你还是小心点好。”
青娘点点头,谢过张婶的提醒。张婶又叮嘱了她几句,才背着竹筐去采野菜了。青娘看着张婶的背影,心里有些沉甸甸的,但手里的锄头却没停——她不能因为怕赵村长找事,就放弃这好不容易开垦的荒坡,她要靠自己的双手,把日子过好。
接下来的几天,青娘每天都去后山浇水、除草,看着荞麦种渐渐发芽,长出嫩绿的小苗,心里的不安也渐渐消散了。她还把家里剩下的艾草都染成了布,一共染了十五匹,加上上次剩下的五匹,正好二十匹,够给周老板送货了。
这天下午,青娘正在院子里晾布,忽然听见院门外传来争吵声。她连忙走出去,只见赵村长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根烟杆,脸色铁青地跟陈三柱争吵。陈三柱推着独轮车,车上面放着几个布包,看样子是来帮她运布去县城的。
“陈三柱,你别以为你是外村人,我就不敢动你!这青娘私自占用村里的荒坡种荞麦,没跟我报备,还想往县城卖布,我看她就是没把村里的规矩放在眼里!”赵村长的声音很大,引得不少村民围过来看热闹。
陈三柱皱着眉头,大声反驳:“赵村长,话不能这么说!那荒坡没人种,青娘开垦出来种荞麦,是为了糊口,又没碍着谁。再说,她往县城卖布,是靠自己的手艺,光明正大,怎么就没把村里的规矩放在眼里了?”
“我说是就是!”赵村长把烟杆往地上一戳,火星溅了起来,“这村里的事,我说了算!青娘要是想种荒坡,就得给我交五两银子的租金;想往县城卖布,没匹布得给我抽一两银子的税,不然就别想走!”
围观的村民都议论纷纷,有人觉得赵村长太过分了,也有人怕他报复,不敢说话。村西的王阿婆挤了进来,指着赵村长说:“赵老栓,你别太欺负人了!青娘是个苦命的孩子,靠染布换粮过日子,你怎么能这么压榨她?上次你诬陷她染布招邪祟,现在又要收租金、抽税,你良心被狗吃了?”
赵村长见王阿婆敢骂他,脸色更难看了:“王老婆子,这里没你的事,少管闲事!不然我连你一起收拾!”
“你敢!”王阿婆一点都不怕他,“我老婆子一把年纪了,什么都不怕!你要是敢欺负青娘,我就去县城告你,让知府大人评评理!”
赵村长心里咯噔一下,他最怕的就是去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