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饰的眉眼,再往下掠过纤细颈项,停留在被华服裹住,却依旧能窥见其窈窕的腰肢,如有实质般细细挖过,带着审度与评估。
方才只着内衣尚且镇定自若的文简,此刻在他这般专注的凝视下,莫名地觉脸颊微微发起热来。
正当她有些不自在时,李元祁开口了,声音平淡:“明日虽是宫宴,却也是战后的家宴,重在亲睦。爱妃这般穿着,是否过于庄重了些?”文简从善如流:“那便换一身轻便些的。”她在余下的几套中随手一指,然后依旧在李元祁面前自若地解开了方才那身繁琐的宫装。
衣带案窣,层叠褪下,再次露出里面那件单薄的绯色诃子。李元祁此时已合上册子,将其负于身后,起身踱步至内殿的多宝架前,似乎对上面的陈列产生了兴趣。
这宜春宫,他大婚之夜后便再未踏足,自然也不曾细看过。目光扫过,最终与文简一样,被那尊突兀的白玉送子观音吸引了去,眼中瞬间漫上些许含蓄的嘲弄。
文简此刻已换上了第二套。这是一身湖绿色齐胸绫裙,裙摆缀着细碎的珍珠,外罩一件品月色素纱广袖长衫。
看似清雅,但那绫裙领口开得极低,露出两半丰满与深深沟壑,质地更是轻薄贴肤,身段起伏隐约可见,纤盈腰肢不盈一握,腰肢之下的曲线浑圆饱满。而纱衫虽罩在外,却什么都没遮住,反而为内里那具玉体蒙上了一层欲语还休的薄雾,行动间却更添风流朦胧的韵致。这个.……怎么看起来不像是正经衣服?
文简看向楚涵,楚涵有些歉意道:“娘娘可要换一件?”仓促之间她将所有配好的衣服都呈了来,这件,本是她为文简有朝一日能侍寝时准备的。
文简当然不可能穿着这身去宫宴,手一挥道:“换。”李元祁却回过头,见她立于灯下,冰肌玉骨,纱衣如梦。他目光幽深,在她身上停留了足足半响,却未发一语。
他不说话,楚涵和夏萤便也未敢动。
文简硬着头皮顶着他的目光,主动道:“臣妾也觉此衣过于轻浮,有失体统,这就再换?”
李元祁未答,反而一步步走了过来,直至她身前。他伸出手,用一直拿在手中的那本册子,轻轻挑开了她罩在外面的纱衫前襟,目光垂落,精准地投向她纱衫下那件更为诱人的绫裙,和其下那份呼之欲出,眸中墨色更浓。文简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随即又强迫自己挺直脊背,任由他打量。谁怕谁!
二人一个比一个镇定,只有一旁的夏萤看得内心激动不已,脸颊飞红恨不得立刻拉着楚涵退出去,将空间彻底留给这二位主子。楚涵却依旧眼观鼻,鼻观心,又扯了夏萤一下以示提醒。这样无声的,却比任何言语挑逗都更具压迫感的沉默,让文简几乎要承受不住,就在她要抬手拢住衣襟的刹那,李元祁终于收回了手,停止了那令人心跳失序的打量,语气维持住了平静与评判:
“爱妃所言有礼。宗亲齐聚,确需顾及储妃的端庄。”看他神色,仿佛刚才那单极具侵略性的审视从未发生过,文简暗骂一声,面上还是依言,褪下这套。
这一次,李元祁非但没有移开目光,反而在她脱下纱衫后,目光毫不避讳地在她仅着贴身诃子与湖绿色绫裙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直到文简动手解开裙带,他才缓缓别开视线。文简已是香汗微沁,费劲地换上了第三套--一套浅紫色绣百蝶穿花图案的襦裙,配以深青色广袖外衫,庄重又不失娇艳,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好不容易穿戴完毕,她连问都懒得问了,只疲累地唤了一声:“殿下?”李元祁闻声望来,上下打量一番。连文简自己都觉得,这套衣服无论规制、颜色还是款式,都挑不出错处,再合适不过。然而,他端详片刻,却只淡淡道:“既是要选,爱妃不妨再试一套看看。”文简本就困乏,累得只想瘫倒,满心心怨气地又脱了这身,费力地换上另一套丁香紫的宫装,直接了当地说:“殿下,就在这两套里选一套吧。”她鬓发因频繁更衣而更显得松散,几缕发丝垂落颊边,气息微促。李元祁静默地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和带着薄怒的眸子,片刻后,忽而轻笑起来:“我觉得,似乎还不太圆满。再换一套。”文简气得想咬人,却也只能忍着脾气,依言又换了一套。这次李元祁再看过来,仍是遗憾一般地道:“似乎还是……不甚得体。”“哪里不得体了?"文简终于忍不住,语气带上了火气。李元祁甚至连装也懒得装了,直言道:“不合孤的心心意。想让爱妃再换一套看。”
文简要气炸了,强忍着濒临爆发的情绪,耐着性子又换上了一套。李元祁目光扫过,薄唇微启:“孤觉得还是……“殿下!"文简打断他,毫不客气地道:“臣妾已经没有可换的衣裳了!”李元祁微微挑眉,似在询问。
文简心心一横,开始添油加醋地哭穷:“臣妾的太子妃月俸不过四十贯!这深宫里头,打赏个跑腿传话的内侍都要几十两银子起,臣妾那点岁给还时常被克扣拖延,到不了自己手中!去岁皇后娘娘又提倡节俭,宫中用度减半,妾身哪还有那么多闲钱,做这许多新衣裳来给太子殿下您看来看去!”她算是明白了,李元祁今夜就是存心来找茬,折腾她来的。不就是搅合了他去杨良娣那儿喝汤的好事么?可那是杨良娣先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