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以后,目送办公室内的其他老师离开,云朵又收拾了一会书桌,
她才慢悠悠地背着包往校门口走。
学生老师都走得差不多了,校门口只剩下云朵孤零零的。
夕阳暖洋洋地晒在身上很舒服,云朵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
兄妹俩年龄相差太大,云朵从前对家里又多有嫌弃,云之扬跟身边唯一的妹妹并不亲近,又要对得起早逝的父母,不能丢弃。
听到脚步声,云朵抬头看他,平静说道,“明天要下雨了。”
云之扬心里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小妹今天有点奇怪。
“学校里有人欺负你吗?”
云朵站起身,“为什么这么问,没有人欺负我。”
云之扬抬头看向前方,“随便问问,学校里有跟你年龄相仿的男老师吗?”
他以为自己妹妹的反常举动是因为恋爱,云朵没什么社交,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同事了。
“有的。”学校这两年新招了不少年轻老师,
云朵认真看他的眼睛,“但是你知道的,同事都是脑残。”
这话云之扬十分赞成,他上班时也总是在心里骂同事。
不过他现在开始担心,云朵有这种心理,将来能不能找到对象。
兄妹俩回到家时,大嫂已经做好了晚饭。
云家一共五口人,大哥大嫂结婚多年,只有一个女儿,下个月过十岁的生日。
云家老太太今年七十多岁,出生于十九世纪末,父亲中过进士,虽然二房生的小姐,因为家里子嗣不丰,出嫁时给了不少的假装。
她的丈夫儿子不争气,败下了一些家产,到了解放后,家里只剩下一间工厂。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因祸得福。
家里虽然搬进大杂院住,吃住也跟周围人没两样,云朵知道,老太太手里是藏了不少的小黄鱼。
早几年吃不饱饭的时候,到处都断顿,家里自然也没有粮,老太太出去一趟扛回家一袋子地瓜面。
就是云朵的工作,也是老太太找关系促成的。
裹过小脚,走路不方便,身体也不好,病病歪歪的,几乎不出门,只在家门口晒太阳。
云朵可不敢小瞧这位,她敢说孙辈们捆在一起,都没云老太太脑袋灵光。
知道进退,懂韬光养晦。
说是身体不好经常生病,却能独自扛回来一麻袋的粮食。
饭后,大嫂在外面刷碗,云朵不好意思看她干活。
见云之扬的女儿在写作业,她往嘴里塞了根黄瓜,咬得咔嚓咔嚓走了过去。
汤凤芝哄睡了女儿,回房同闭眼还没入睡的丈夫说,“你发现没,之朵今天有点不对劲。”
云朵原本叫云之朵,跟云之扬一样从之,她想要跟家庭划清界限,
工作后,就去街道改了名字,在家时也不许人喊她之朵。
汤凤芝叫习惯了,云朵不在身边时,她就会喊之朵。
“她以前可从来没管过惠惠的学习,今天竟然主动去辅导她写作业。”她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你说她是不是中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