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二十五章
从房中逃开,小桃就“坐"在一楼大堂等她,身旁还有两个护卫一左一右,显然是被看守的状态。
见到她,那些护卫才起身离开。
小桃连忙跑过来搀住她的手臂,她看出幼薇状态有异,知道定与李承玦有关,她没有多问,默默扶自家小姐上了马车,甚至很懂事地没有跟进去,而是和仆从一起挤在车辕上。
不知为何,李承玦没有再追缠她,使她松了口气。幼薇没有立即回相府,她借口看风景,让仆从沿着汴河慢行。回府怕遇到庄怀序的叔婶一家,还有庄怀序的母亲,以及外祖母。叔婶家的幼弟更令人头疼,不知为何特别喜欢她,总缠着她要她陪玩。她现在心力不佳,很难再陪人如往常一般说话,更别提应付小孩子。这个时候她又佩服起李承玦来,他总是有那样的本事,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能迅速调整自己,面对不同的人,摆出不同的姿态,若非亲眼所见,她无法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不过,她无法相信的事太多了,她恨自己愚蠢,为什么没有看穿李承玦的目的和把戏。
他太会伪装,不爱一个人,也可以把那人捧在手心里,他在对她说那些甜言蜜语时,他的心里都在想什么?会不会每说一句,都在心里笑她一句真蠢?想到这里,幼薇忽然感到浑身发冷。
她几乎不敢继续深想,在与他相处的半年里,她究竞有多丑态尽现。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一滴,两滴。
马车内,幼薇的眼睛,又下了一场雨。
到了这个时刻,她还是不想恨他什么,她只怪自己笨,怪自己命不好,遇到了李承玦。
哭过之后,幼薇又快速安慰自己,事已至此,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她应该庆幸今日来彩凤楼辨认玉佩,又不知为何遇到了李承玦,弄清了这一切的缘由,从前想不通他为何要将她赐婚给别人,今日也算死了个明白。这荒唐的理由,竟只是因为她那时爱他,想要嫁给他。幼薇猜测自己现在的样子不会好看,回府被仆从或者长辈看到也让人起疑,马车刚好路过朱颜铺,她进去试用了一些胭脂水粉,将难看的气色遮掩,又买了一些觉得不错的胭脂回去,这样回去后旁人问起,她也算有了交代。这条街都是一些大商铺,诸如锦绣阁,珍宝斋之类,都在附近。路过珍宝斋,还有伙计将她拉进去看首饰。“夫人您看,这是谢明姝戴过的款式!中秋宫宴她戴的就是这一支被圣人垂青,各府千金都争着要呢!现在只剩最后一支,您若喜欢,小的给您留上,还可以帮您刻上名字……”
幼薇以为是伙计吹牛,可是当她看到柜台里摆的玉簪,整个人都愣住了。谢明姝中秋宫宴戴的是牡丹头冠,珠翠拥簇,是以边上用了很素的玉簪作为陪衬。
而珍宝斋这支,与谢明姝那天戴的一模一样。从前珍宝斋也常有谢明姝同款的首饰售卖,如今她却想到一件事一一宫宴那样私密的宴会,珍宝斋是如何知道谢明姝的首饰具体是何等样式的呢?就算他们背后的老板在宫中有人,除了要对谢明姝的衣食住行时刻关注,还要有高超的绘画能力和过目不忘的本领记录下来,是什么人会这样做呢?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不过毕竟与她无关,幼薇没再深想,找了个借口告辞了。
她又逛了一圈才回到相府,回去没多久,庄怀序散值归来,连同幼薇一起和左相及母亲吃了晚饭。
相府用饭有人在旁侍奉,其实她现在没什么心情吃,怕被看出有异,此刻正勉强地进食,大多夹些冷菜来吃。
正用筷子夹米饭,碗中突然多了一块金丝牛肉,是她爱吃的。她抬头,只见庄怀序搁下公筷,换回自己的筷子,似是随口一问道:“下人说你今日逛街去了,都买了什么?”
幼薇顿住,将牛肉吃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刚成婚的时候,她常在饭桌上说这个菜好吃那个菜也好吃,庄修齐和庄母奇怪地看她,她还不明白为什么。
不过无论她说什么,庄怀序都会回应,从不让她的话落下,导致她根本没察觉出异样。
直到过去一个多月,那日庄怀序未在家用饭,幼薇才发觉除了自己,其他人从不在吃饭时说话。
只是她习惯了与父亲边吃边聊,纵使从小有人教过,但是从未被人耳提面命,监管不严,她早就忘了这个规矩。
她无地自容地同庄怀序说起这件事,又有点恼怒:“你怎么也不提醒我!父亲定是觉得我粗鲁又无礼…”
想想自己才学平平,起床迟懒不勤勉,再加一条吃饭爱说话,真是一无是处,不知道左相大人和庄夫人会如何看待自己,会不会后悔这桩婚事。她好想变成一只蚂蚁,找个地缝钻进去,从此饿了便搬运些食物残渣,在她的蚂蚁洞里躲着偷偷吃,自己跟自己说话。庄怀序笑着揉揉她的脑袋:“都说了一个月了,父亲应已习惯,别想了。”“阿啊啊啊啊!”
后来她再吃饭都尽可能憋着不说话,可是庄怀序很坏,她不说话,他就故意逗她开口,她气得在桌下踩他,他又摆出无辜的样子说:“绵绵,你好像踩到我了。”
她一点办法没有,只能私下求他不要跟她说话了。庄怀序很认真地看着她,说:“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