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的事,看得不太认真。桑缇更是不知从哪学了借酒消愁,已经把自己喝醉趴下了。宴席上的酒味道一般,很辣,桑浓黛尝了一口就没喝了。上次喝酒还是在鹤鸣宴芍药院,魔尊带来的百花酿,味道真是好极了。只不过这一口酒劲却不小,没一会儿,她竞觉得有些晕晕乎乎。戏班子唱戏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遥远,面前摊开的那本《乘槎探秘》,蜡烛快凑到书页上,也看不清上面的字,差点儿把它燎着了。
“呼………
轻轻的吹气声在桑浓黛旁边响起,手里的蜡烛骤然熄灭。周围伴随着烛火的消失而暗淡了许多。
桑浓黛抬起有些沉重的脑袋,左看右看,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半响,她才反应过来,是庭院里的人都不见了,原先醉趴在桌上的桑缇也不知去了哪里。院中起了薄雾,月晕泛着淡淡的粉红色,一切变得朦胧,屋檐与走廊下的橘黄灯光摇摇晃晃。
只有戏班子还在唱:“暮云楼阁画桥东,渐觉花心动,兰麝香中看…”大
唱着唱着,戏台上两人便脱起衣裳来。
桑浓黛:"?”
她茫然又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周围都是雾,偏偏戏台那一块儿清晰无比,那一男一女搂抱在一起,像两道雪白的影子在黑夜的绸缎上交叠,原本有些遥远的声音这时也变得诡异的忽运忽近,那动作在桑浓黛眼前如雪浪般起伏不定,那喘息环绕在她耳边桑浓黛的耳朵先红了,然后是整张脸。她是偷偷看过话本,但还从没见过这样真切的场景,这这这是哪儿找来的戏班子,这对吗?这必然不对啊!!
更不对的,是吹拂在她耳畔的冰冷气息。
冰冷滑腻的什么缠上了她的腰,桑浓黛低头一看,是男人的手臂。一道熟悉的清越嗓音响起:“夫人……”
桑浓黛颤抖了一下。
若不是她对魔尊的真实身份心知肚明,知道他只不过是一个分身,这会儿恐怕会以为是魔尊的鬼魂来找她了。
意识到事情十二万分的不对,桑浓黛反而愈发清醒。她厉声道:“谁是你夫人!"说话的同时,她的手指搭到了储物手镯上。“你呀……“"那东西低低道。
桑浓黛取出长刀,奋力向后扎去:“你认错人了!”“丝一一”身后那东西发出惨叫,松开了她。桑浓黛连忙起身,回头看去,瞳孔骤缩!
那是一只羊面蛇身的魔物。
下一瞬,一柄冷白如玉的长剑刺破迷雾,这只魔物却不像山上那只蝙蝠被一下钉住,它避了开来,碧绿的眼中闪烁着惊惧的光芒。形式似乎对它不利。
戏台上的声响却越来越大,它那细长分叉的蛇尾在庭院游走,朝桑浓黛缠去。
一身白衣的裴谚从雾中走了出来,伸手召剑,再朝它刺去!“小师叔。"桑浓黛叫了一声,朝他跑去。裴谚将她护在身后,低声道:“这是邪魔境七大恶兽之一的猪蛇,雌雄同体,这些日子在东隅城杀了数十名男子,没想到它今日会换了性子,找上了你。它最擅长以情、色、欲诱人,所到之处,迷雾笼罩,幻象频出。”他话音刚刚落下,便见戏台上的两人变了脸。裴谚脸色微变,握着剑,有些僵硬地立在原地。桑浓黛也惊呆了,戏台上的那两张脸,变得极像她和裴谚,又有些怪异的感觉,两人缠吻在一起,不光是唇舌缠着……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桑浓黛脸颊发烫,眼睫霎时垂下,这一垂她就发现,狼蛇的两条蛇尾不知何时已经攀上了她和裴谚的小腿。“嘻嘻嘻嘻…”耳边传来信蛇的笑声。
桑浓黛一刀斩了下去。
“你不喜欢他么?“狼蛇吃痛收回尾巴,笑嘻嘻地继续说,“那我再帮你换一个。”
戏台上的男人脸如同蜡一般融化、重塑,再即将变出新的人脸前,长剑飞了过去,将他的整个脑袋砍了下来。
“嘻嘻…“狼蛇还在笑,“幻象是不会死的……男人脖颈上的血肉开始蠕动生长。
裴谚白衣一荡,眨眼就逼到了猪蛇面前,一字一顿,寒声道:“但你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