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八年一月十日,北京,年关将至。
上午,谢蕴华来到秦复的办公室。
秦复起身,“蕴华。”
“知道你一早就在等我。”谢蕴华在沙发上坐下,“但你的等待是值得的。”
秦复跟着坐下,“看样子,你一定给我带来了巨大的惊喜。”
谢蕴华从提包里拿出一份材料。
秦复接过材料,没看两眼就怔住了。
谢蕴华说:“没错,这是一份汇款记录。助理告诉我,有人连续几年以‘李恩念’的名字往我的儿童基金会汇款。这个人的地址不断变化,可谓是天南地北。有意思的是,这些地址除了所在城市是真实的,剩下的都是虚拟的。比如,最近两年的地址是:广州市公道街正义巷1988号。不用说,广州市根本没有什么‘公道街正义巷’。”
秦复的目光颤动着。
谢蕴华说下去:“每次的汇款都不多,也就是几百块,但是每个月都有。因为金额小,所以基金会的人不当回事,直到有一位细心的助理发现了这件事。出于直觉,她整理好材料交给了我。”
秦复说:“你有一个好助理。”
“也有一些迟钝的人。”谢蕴华苦笑。
秦复不置可否,他仔细地阅读每一项汇款记录。
谢蕴华问:“就是他吧?”
“一定是他。”秦复合上材料,“他的址变来变去,说明他四处飘泊。他一定是混在社会的最低层,四处打零工。”
谢蕴华叹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竟然沦落到这般田地。”
秦复冷笑,“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虽然广州的汇款地址是假的,但若是仔细调查,很容易就找到了。”
“不着急,我要逗逗他。”
谢蕴华感慨地说:“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叫什么名字,但是从他一直捐款,以及他编造的那个地址‘公道街正义巷1988号’来看,这些年,他一定饱受良心的折磨。凭心而论,他已经够惨了。”
“……他惨?”秦复面色如冰,“素琴不惨?她的父亲不惨?她的母亲和女儿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惨不惨?还有晚云,这些年一直良心不安,最后积郁成疾,才五十几岁就不行了,惨不惨?”
谢蕴华投降,“我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我是怕你做出格。”
秦复的面色缓和下来,“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晚云知道这件事,一定非常开心。”
“是的,我这就回去告诉她。”
谢蕴华吁了口气。
这时候,秦复的手机响了,是秦涛。敏锐的直觉告诉秦复,可能出什么事情了。他赶紧接电话:“秦涛,有什么事?”
果然,秦涛一上来就说: “爸爸,妈妈晕倒了,我们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旁边的谢蕴华也听到了,她大吃一惊。
两位好朋友立刻赶往医院。
半个小时后,医院。
秦复和谢蕴华赶到的时候,宋晚云仍在昏迷。
秦涛在病房中守着宋晚云,秦复和谢蕴华去见医生。
医生只能委婉地说:“秦先生,很遗憾,秦太太的病情恶化得很厉害。后续的治疗不但异常痛苦,而且收效甚微。对于这种情况,想必你们也是有心理准备的。”
谢蕴华的眼睛湿润了,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秦复脸色凝重,“晚云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医生答:“这要等。”
秦复颌首,和谢蕴华回到了病房。
病房中,宋晚云仍然昏迷。
秦涛坐在病床前握着母亲的手,目光一直在母亲身上。
谢蕴华唤他:“秦涛。”
秦涛回过神来,焦急地问:“爸爸,谢阿姨,妈妈的情况怎么样?”
“晚云的情况,我来跟你说。”谢蕴华爱怜地看着他,“现在,你让秦复陪陪她,好不好?”
秦涛想了想,“好吧。”
谢蕴华马上拉着他出了病房。
秦复坐在病床前握着宋晚云的手,等待着她的醒来。过了片刻,他给苏晓发去邮件:“晓晓,我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将有一段时间不能联系你。”
苏晓很快回复:“理解,请多保重。”
秦复没有回复她的邮件。
那边的苏晓握着手机,轻轻地吁了口气。
灵敏的直觉告诉她,秦复是真的有要紧事,但是不方便告诉她。对此,她是理解的,所以她并不多问。她心里没底的是,他所谓的“一段时间”是多久?这个问题,她不好意思问他。
如此,苏晓只能等待。
苏晓的等待并不是太枯燥,因为她不但要为新绘本《遥远的天际》的发行而忙碌,同时还要装修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