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二零二一年,三月二十六日。
苏晓和秦复去了宁波。
这次他们带上了秦天爱和何存知,随行人员较多,因此他们不住酒店,而是住到了别墅。这是苏晓第一次来到宁波的这处别墅,没想到,竟然以是客人的身份。也因为这个原因,秦复住在主人房,她在住客房。
他们到达宁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因此第二天才去看望许氏夫妇,过两天再去看樱花,这是秦复给的行程。看样子,他完全是为了兑现诺言才带她来宁波的。
两个离婚的人装成夫妻,陪着秦天爱玩耍。
何存知有意让这对冤家独处,便把佣人支开,自己也找了个借口开溜。秦天爱看到妈妈回来了,高兴得不得了,一直玩到夜里九点多才肯跟何存知去睡觉。
秦天爱一走,苏晓就回到了客房。
思敏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计划推出的儿童绘本《孩子们的诗经》,苏晓决定由自己执笔。停笔一年多,再度画起绘本,苏晓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孩子们的诗经》并没有将《诗经》全部收录,而是提取其中的精华部份。绘本的文案已经修改完毕,苏晓要再度批阅。现在,她正读到《王风》的那首《黍离》。
苏晓记得,《诗序》说过:“黍离,闵宗周也。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过故宗庙宫室,尽为禾黍。闵周室之颠覆,彷徨不忍去,而作是诗也。”
也就是说,《黍离》一诗,是周朝大夫路过周朝从前的宗庙宫室,有感而发。苏晓因而想起,宁波也有一处古代的故垒残垣,那便是和义门的遗址了。不知道这两天,她是否有机会去看看?
由诗推己,心烦意乱,感慨伤怀。
苏晓放下绘本文案,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向窗外的夜色。夜色并不漆黑,因为花园里的景观灯亮着,装饰着这夜间的豪宅,这景致真是美丽。
她还会有机会来到这里吗?
袁婉华的声音响起:“你舍不得这一切吗?”
她回答:“必然的。”
“他给了你足够的物质。”
“我要的不是物质,我要的是他的人和他的爱。”
“我不信,而且他也未必信。”
“袁阿姨,我要怎么做,您才能信?”
“时机到了,你会知道该怎么做。”
“好的,我等着。”
袁婉华又消失了。
苏晓继续在孤灯下工作。
第二天,阳光普照,春光明媚。
用过早餐,秦复便带着苏晓和秦天爱前往广仁街。陪同人员有徐斌,何存知,再加上两名女佣和保镖,也算是低调了。
他们驾着四辆轿车,在春光中朝海曙行进。
此时的宁波,春意已经浓郁了。只见路边的柳树伸展着嫩绿的枝条,桃花开出了最娇嫩的粉色,红叶李的花儿虽然娇小,颜色也是最朴素的纯白,但它的叶子是红色的,倒衬得这白花如冰雪一般,同样引人注目。
苏晓抱着女儿,给幼小又好奇的她讲述着窗外的风光。她一边讲,一边回想着去年与秦复同游宁波的点点滴滴,渐渐地,甜蜜与苦涩充斥着她的心灵。
当车子开上灵桥的时候,秦天爱兴奋地说:“桥,桥!”
“这是灵桥。”苏晓抚着女儿柔软的头发,“妈妈只知道个大概,你爸爸比较了解它。”
旁边的秦复伸出双手,“天爱,过来,爸爸给你讲灵桥的故事。”
苏晓把秦天爱交到秦复的手中。
在接住孩子的时候,秦复的手碰触到她的。不夸张地说,她有触电的感觉。接着她想起当初他第一次来工作室的时候,他坐在钢琴前,第一次握住她的手的情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他当时带给她的安全感。
可是这一切都结束了……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漫长又虚幻的梦。
没过多久,他们到了广仁街。
由于巷子窄,车子进不去,他们只能下车,抱着秦天爱步行至许宅。就像上次一样,许氏夫妇仍在老宅门口等候着。但和上次不同,这一次他们更高兴,因为他们终于见到了秦天爱。
许老太太八十岁了,加之个娇子小,是断然抱不动秦天爱这个胖娃娃的。她爱怜地抚着小家伙粉雕玉琢的脸蛋,时而用普通话时而用宁波话不断地说:“洋娃娃,真是洋娃娃!”
许老先生笑着说:“老太婆,先让他们进屋呀。”
“是,是。”许老太太恍然大悟,“我又高兴得忘记叫人家进屋了!”
大家伙都笑了。
苏晓也不禁莞尔,心中的忧愁消散些许。
秦复牵住她的手,“我们进去吧。”
苏晓想起他们要扮假夫妻的约定,便甜甜地说:“好啊。”
秦复颌首,对她的卖力表演非常满意。
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