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所预料,群臣中有不少反对之声,洛良帝一句:“要么你去?”便让众人闭嘴。
经过这件事后,群臣有一个很直观的感受,便是温良了几十年的皇帝,变得强势了,还动不动便阴阳怪气地怼人。
而且怼得十分准确让人防不胜防。
消息传到周泽熙耳朵时,他已经埋头办公数日,聂云传了这个消息给他,他终于停止了几日以来的高强度工作。
“殿下,你就任由梁姑娘去洛南吗?洛南的环境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不担心?”
周泽熙手中拿着公文,视线未抬,聂云看不见他的目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殿下?”
周泽熙回过神,合上公文又换了一本,“她的事,轮不到我操心。”
担心如何,不担心又如何,反正她不在乎他,她怎么想,怎么做,从未因他而改变。
闻言,聂云十分无奈,都经历过这么多事了,如今事情都过去了,怎么反而这个时候来怄气呢?
“殿下,你别这个时候来怄气啊!梁姑娘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们家的糟心事儿,你们便好好在一起罢,怎么这个时候却要分开呢!”
周泽熙手上的笔未停,他缓缓地说:“我累了。”
为了让她活着,他做了很多,因为爱她,所以他无法看着她走向绝路,可他做了这么多,她却从未为了他而主动求生。
他甚至怀疑,她到底爱他吗?
若是爱他,怎会对他数次苦苦哀求视若无睹?她心中只有她的家人吧......
他累了,只要她好好活着就好。
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闻言,聂风怔了。这......这是来真的?
“殿下,其实......”
“够了,出去吧。”周泽熙道。
聂风退出后,周泽熙将手中的笔放下,思绪蔓延开来。
他从衣襟里掏出一个香囊,里面有一束梁雨盼的焦发。当日她在冒着烟的林中小木屋里冲出来时,乌黑着脸,他笑问她是不是一个女孩子,然后将她烧焦的头发割了下来,偷偷藏好,自那时候起,这个香囊便没有离开过他。
他抚摸着那束焦发,窗外突然爆开五光十色的烟火,顺着思绪,他推开门,看着满天的五光十色绽放于空,底下漆黑的最高处便是太极殿的最高处。
他曾带她在那最高处看过如今日这般灿烂的烟火。
当时他满心欢喜,拥着她在这高处拥吻,执拗地让她一定要记得思念他。
她应了,并嘲笑他幼稚。
周泽熙便这样看着这场烟火绽放消失,而宫内的梁雨盼也在同一片天空下,看着烟火,回忆起一样的事情。
烟火很漂亮,她笑了,泪却流了下来。春天的夜晚,风仍带着冬日的一丝狠戾,她的发带被风高高扬起,也风干了她脸上的泪水。
烟火结束后,万物又归于寂寥。
就像她与周泽熙的爱情,绚烂过,终究只能死去。
梁雨盼接着忙碌了几日,向皇帝报告了去洛南任职需要带的,并且做了初步的述职报告,洛良帝很满意。
基本上都准备好了以后,在皇帝的允许下,雨盼又见到了自己的亲人,让她惊讶的,原来一并来的还有徐二郎。
“徐大哥,您怎会在此处?”雨盼问道。徐二郎笑了笑,“我是当日跟随着陆大叔陆大婶他们一起过来的,我是在担心你,想着能帮上忙。”
闻言,雨盼红了眼睛,突然她在徐二郎跟前跪了下来,“多谢徐大哥,雨盼不胜感激。”
徐二郎连忙扶她起来:“梁姑娘,你不必行此大礼。”
雨盼微笑着看他,陆子运道:“要的要的,昔日若不是你,她早就死在乱棍之下,更何况这次你丢下新娘子来相助,你的大恩大德,她定要记住的。”
丢下新娘子前来相助?这......雨盼大惊。
徐二郎有些窘迫,回避了她的目光。
见状,雨盼决定先把这事儿放到一边,她又在陆子运夫妇跟前跪了下来。
“雨盼不孝,让舅舅舅妈担忧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