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雨盼心中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她的周遭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将她死死地缠住,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周泽熙同样也有这样的感觉,这条路,她是越走越深了。
她跪了下来,道:“臣只比太子殿下大不了多少,人生阅历以及学问都十分浅薄,难以胜任太子太傅一职,请陛下另选贤能。”
周泽熙道:“陛下,张少傅晋升之快,超乎前人,恐引起朝野不安,请陛下三思。”
这倒是有趣,洛良帝说:“事实上,已有朝臣反对,可让朕疑惑的是,熙儿,怎么你也反对?朕记得,他担任公主少傅,可是你一力举荐的。”
周泽熙道:“公主不比太子,太子乃国之储君,身边的人应极具贤能尚德,太傅一职职责深重,而张少傅,资历尚浅。”|
闻言,洛良帝将手中的奏报卷起放到一边,“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行吧。也是,最近朝中关于张少傅的谣言越发离谱,朕若再给你恩宠,朝廷恐会更加动荡,那就先这样吧,以后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向朕提,朕定会尽力满足。”
谣言?什么谣言?
雨盼与周泽熙心中不好的念头此时被无限放大,脑海中稍加思虑,雨盼还是忍不住问道:“敢问陛下,是何种谣言?”
“哎,你们自己去体会一下吧,荒谬到朕都不知如何开口。”他伸出手,一旁的高公公立刻将他扶了起来,“朕乏了,你们也累了,回去好生歇息吧。”
雨盼与周泽熙面面相觑,恭送洛良帝后,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宫门。
狭窄的过道里,他在等她。她只敢匆匆而过,不敢多作停留,更不敢与他有任何交流。
周泽熙追了上去,伸手握住她,发现她手冷得如冰,浑身颤抖。
“你怎么了?”周泽熙连忙将她拥入怀里,雨盼却立刻将他推开。
“没什么。”雨盼说。
其实她心里怕得要命,她有一种死到临头的感觉,可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要保持镇定。她怕死,可她更怕连累身边的人。
她快步跑出皇城,周泽熙紧跟其后,“你站住!梁雨盼,你跑什么呢?”他问。
雨盼深呼吸,倒入他怀里,恳求道:“殿下,若......请你答应我,一定要替我看顾弟弟,还有舅舅他们。”
“你想什么呢?我定不会让你有事。”周泽熙拥住她,“莫要胡思乱想好吗?”
“答应我!”她嚎啕大哭,“请你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只是,我不会让你有事,雨盼,你能不能......思虑不要如此之重。”周泽熙说:“你能不能将一切都交给我处理,我定能护你周全,护所有人周全。”
怎么护,搭上自己吗?雨盼最无法承受的,便是他为她牺牲。这是她的事,她怎能心安理得得看着他沉沦?
雨盼抬起头,抚上他的脸盘,说:“答应我,以大局为重,切不可做无谓的牺牲。”
她又来了,周泽熙此时又出现了这种无力感,他努力克制自己,深呼吸,问道:“梁雨盼,你告诉我,什么叫做无畏的牺牲?对我而言,只要你能好好地活着,比一切都重要,你为何就不肯按照我的计划走?!对你而言,我重要吗?我的感受重要吗?”
“你当然重要!”雨盼泪如雨下,就是因为他很重要,所以她才不愿意拖垮他的人生。深呼吸,雨盼对他说:“听着,你的人生,有太多需要肩负的东西,你的父母已年迈,洛周宗室子嗣只剩你和太子,光王身份尴尬,所以在太子的孩子长大之前,你至少都得承担一半的责任,周泽熙,这是你该考虑的......”
“可是......”
“没有可是......”雨盼冷冷地说:“周泽熙,你的爱太过沉重,我负担不起。若你为了救我,非要搭上你的人生,我一定会先死在你面前。”
“梁雨盼,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周泽熙顿时火冒三丈,捏紧了拳头。她总是如此,每次他为她铺好了生的路,她却偏要往死路走!
无声的对峙,雨盼心很痛,她道:“是!而且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殿下,你别管我了行吗?”
“如果说,我非要管呢?”周泽熙往前一步,垂首捧着她的脸,说道:“梁雨盼,这就是我爱一个人的方式,我绝不可能看着你走上绝路。”
“那么,我但愿从未认识过你。”
他们周遭是死一般的寂静,周泽熙笑了,极度的愤怒使他丧失了理智,他捏住她的脖子,雨盼呼吸受阻,但依然坚定地看着他。
她说的是真话,她真的宁愿从未认识他......
他慌得松开了手,雨盼深呼吸后转身而离,周泽熙连忙从她身后抱住,满腔哀求:“雨盼,我们的感情很珍贵,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轻易放弃,你能不能尝试一次,哪怕只有一次,让我跟你站在一起......”
满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