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迎亲队伍,大红色的轿子,娇艳的新娘子,一行人从清潭镇的大街上往冯府而去。
明月摸着轿子的边缘,试着跟里头的新娘子说话。
“小姐,快到了,千万别紧张,姑爷在等着您呢。”她放眼四周,街道上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这些人伸长脑袋,笑嘻嘻乐呵呵,有说有笑,都羡慕这有钱人家的排场。
“小惠,方才我从家中出嫁时,你可瞧见我母亲?母亲她大概哭红了眼吧,一大早她便躲起来不让我看见,不知道在哪里抹眼泪。”
“小姐,既然嫁过来了,先别想太多。您要是思念夫人,就常回家看看。”明月安慰到。
这是冯源财的妻子,冯夫人出嫁的那一天。
那些围观人群自顾自说话,仿佛每个人都有自己鲜活的生命,并不知这只是在他人的梦中似的。
而放眼往更遥远的地方望去,天气有些阴郁,看不见一丝太阳,这并不像正常的天气。
大概在冯夫人的记忆里,因为之后发生的种种,她出嫁的那一天也被蒙上了灰暗的色彩。
除了在大街上,四周小巷却看不见什么人,黑黢黢的有些模糊,也听不到什么声音。仿佛这个镇上只有此处是活的。
“若初,咱们就这样混进冯夫人的梦中,算不算私用秘术,院规上不是说……”明月身后跟着两个与她一样打扮的丫鬟,正是方才两个青衣打扮的姑娘。
“又来了又来了,魅云,我觉得院规这个东西,你是不是应当在考试打小抄的时候再想起来,而不是现在。”若初小声道。
“哦呵,你说得太有道理了!啊,这个梦的气氛怪怪的,我们要小心呐。”魅云扯了扯明月的袖子,问道:“姑娘是凡人,与我们一道入梦,可有什么不适?”
明月摇头,道:“我还好,这情境看上去更像是冯夫人的原梦境,还不曾被篡改。我们莫要再提入梦一事,免得叫冯夫人有所察觉。”
若初与魅云点头道:“不错,静观其变,见机行事,先稳住此境。”
所有的原梦境,几乎都是断断续续,时有时无,你不知何时到了此地,也不知什么时候是结尾。
三人走马观花经历了一遍冯夫人大婚,到初为人妇,管理家事。
这期间,出现了一位极为妖娆的女子,那便是冯夫人的表妹。听冯夫人唤她的名,为“残荷”。
留得残荷听雨声。那姑娘身上也有几分弱不禁风的气质,眉眼间尽是勾魂摄魄的艳丽与妩媚,娇滴滴的病美人样子。
而正是这个女子,冯夫人待之如亲姐妹的人,在冯夫人身怀六甲那段时间,与冯源财好上了。
发现这段恋情后的冯夫人,郁郁寡欢,吃不下也睡不着,日渐消瘦。时常对着镜子喃喃自语:“为什么是你!我待你如何,你心中自知,你做出这样的事,为何还有脸面出现在我面前!”
明月一直躲在廊下偷听,她不能离冯夫人太远,包括若初与魅云也在附近。
隔得太远,这梦境之中的人与物便有雾化的现象,越发看不真切。
起初明月也想去看看那残荷,问问她到底心中是怎么想的。可想起这梦境之中,除了梦的主人,其他人物不过都是梦幻泡影,是一个记忆里的缩影,去问了也不会得到真实答案,便也作罢。
“夫人,你这样糟蹋自己,岂不是称了那小蹄子的心意,养好身体生下孩子,母凭子贵才是最要紧的。”明月试着劝说冯夫人改变心境。
“小惠,我想回家。这府中好黑好冷。”冯夫人竟扑在明月怀里哭了起来,并很快睡去。
不到一会儿,周围就换了场景。
这一次,冯夫人小产,失去孩子,整个梦境开始发生改变。沉重的压抑感袭来,明月三人都感到胸闷气短。冯夫人坐在床头哭得歇斯底里痛不欲生。
接着屋子里徒然多了一位红衣女子,那红衣女子一身长衫十分飘逸,仿佛整个人都是刚从极高的地方飘下来,衣袂还呼啦啦地往上扬着。
“梅娘,别哭,你所受的苦只有我知道。”
“你是谁?”
“我是你的守护神,我来帮你,我会让背叛你的,欺骗你的都付出代价!”
“可是,你不像神,我该怎么相信你?”
“你无须现在就相信。即使我是你的守护神,想要达成你心中所想,也是有条件的。天下没有平白无故的帮助,你只要答应我,如果我帮你除掉残荷那个贱人,你就将一半寿命给我,很快你就可以看到结果。”
“一半的寿命?你只是要我一半的寿命?孩子没了,我的丈夫又与我从前的好姐妹厮混在一起,我连守护孩子的能力都没有,我这样孤苦伶仃地活着有什么意思!”
这时候,明月很想冲进去,大声告诉这个名叫“梅娘”的女子,过不下去就回和离吧!回娘家去!她娘亲还在家中思念期盼她,不要坠入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