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这院子里打杂打得不开心了?还是婆婆她近来不太体恤下人,安排了什么重活给你?”
“我!我好得很,我!我!”
“好得很还不赶紧进去通报!我一片孝心来给婆婆请安,你就这样耽误我时间么?”
“我!我!进去通报就是了!”丫鬟又气又无奈,可她毕竟不过就是个下人。
这大少奶奶再不济也是这家的主子,大少奶奶如今面色红润一派生机活泼的势头,说不定哪日也能怀上暮家骨肉,那必然就起来了。
想到这里,小丫鬟忍住心中不快,语气也缓和了些,“大少奶奶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夫人洗漱并通报。”
“乖。”明月扬了扬下巴,丫鬟忍气吞声而去,那小黄狗也跟在她身后,屁颠儿屁颠儿的,倒是很乖巧,却让她看了很生气,这个狗东西为何总是与她如此亲近!
半柱香的功夫,张氏已经梳洗完毕,明月进屋的时候,抬头便看见她眼睛有些红肿。
张氏近来颇多此类情况,仿佛睡眠很不好,眼袋一圈用浓厚的脂粉遮住,却也能瞧得出暗黑的纹路。
“婆婆早,婆婆今日肤若凝脂,瞧着又年轻了不少。”明月低眉顺目,张氏身边的丫鬟见她瞬间换了一副面孔,站在张氏身后翻个白眼往窗外看。
“月儿这一张巧嘴,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张氏虽不怎么相信这继子儿媳是诚心实意地夸她,但见儿媳不像以前那样总是对她百般厌恶,每次相见都如同自己欠了她多年债似的,倒也轻松愉快了些。
“婆婆过奖了,其实儿媳有时候见您,一声婆婆到了嘴边,却总是叫不出来。不是明月心里没您这个婆婆,倒是看您明明像是姐姐的年纪,叫婆婆倒有些生疏!不过话说回来,再怎么也还是不能乱了规矩,所以以前的事情,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不碍事,以前种种如何都已过去,眼见着你能变得开朗,做婆婆的也是高兴的。”张氏似乎察觉到丫鬟的不对劲,便吩咐她去蒸几样可口的糕点拿来给明月尝尝。
丫鬟领了命,一脸不情愿,明月倒是微笑着柔声道:“那可就幸苦这位妹妹了!”
“你这孩子,这么早跑来我这里请安?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婆婆,想跟婆婆聊聊家常,约着一同去老太太那请安。”
“如此甚好。大清早的喝茶怕伤了脾胃,你便先喝些温水暖暖胃吧。”,说罢让人取了瓷杯倒温水过来,又貌似无意般提了句:“近来身子养得可好些了?我可是盼着抱孙子的那一日。”
明月一听,脸色故意暗淡了下去,一瞬间明亮的眸子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变得迷惘无光,低声答道:“婆婆,不是明月不想,是不能啊。虽然我厌恶弟妹苏卿卿那样说,可也不得不承认,她所言不虚……明月再怎么调养,怕也无济于事。”
此话一出,张氏眼中闪过复杂且微妙的情绪。
明月接过另一个丫鬟递过来的白瓷杯,吹了吹里面的白开水,在杯盖的掩盖后嘴角微不可见地勾起一丝弧度,如同水面上一丝涟漪,转瞬即逝。
“好孩子,你也别太悲观了。”张氏拉住明月的手安慰道。
明月就势反握住张氏,紧紧拉住她,眼喊泪花道:“婆婆,我和清溪之间,是命啊,是改变不了的。这许多年过去了,我们实在愧对列祖列宗,也觉得没个孩子实在是寂寞冷清。其实,要咱们大房不至于断子绝孙,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您这样年轻,公公也不老,何不……”
“这……我们……大人的事你不懂。”
“婆婆您这么说倒把明月还当个小孩子似的。明月想过许多,我也知公公与二老爷,您与二夫人,弟妹关系甚好,可这一时的好都是短暂的,将来时日长了,没个依靠又怎么行。说到底,咱们这一家子是站在一处的,从前您也许怕伤了清溪的心,或者叫我这个儿媳难堪,可如今已经是眼下这么个情况了,您怎么还不为自己考虑考虑。”
张氏有所动容,今日这儿媳所表的态,竟丝毫不像装出来的,所言句句在理,她拍拍明月的手道:“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是没有想过……”
明月心中一下子警觉起来,面上却仍一双水雾雾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脸好奇地看着张氏。
张氏却突然不说话了,明月“啊”了一声,捂着嘴,惊讶道:“婆婆莫不是因为老爷那个先夫人的缘故……清溪他娘亲都去世那么久了,咱们还要顾及这顾及那的吗?夫人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咱们这一房后继无人吧。唉,暮清溪这个害人精,听说他从前并不是这副模样,却死也不肯告诉我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张氏听她一说,心想这暮清溪果然是个闷葫芦,装深沉,竟什么都没告诉自己的妻子,慢悠悠捡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道:“有你一片孝心我心领了,恐怕有些人却不这么想。我也没欠她什么,她走了,莫不是真想咱们老爷断子绝孙么。我倒是不信这个邪,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