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又是一声尖。
这次明月听出来了,是小竹的声音,而且这声音距离她们并不远。
明月心想,难道出现了歹徒盗匪?不然大清早的,小竹缘何在自家院子里放声尖叫。
当下不再迟疑,顺着声音的方向找了过去,果然看到小竹飞奔过来,头上双丫髻在奔跑中已然凌乱散开。
小竹一把扑进明月怀里,声音颤抖道:“夫人,夫人不要过去,有鬼!有鬼啊!”
明月往小竹说有鬼的方向看了一眼,她隐约记得那边有一口古井,井水尚未干涸,府上却很少有人去那边打水。
听说那古井很是阴森邪门,但具体怎么个邪门法说法众多,夸大其词的说法居多,无从核实。
明月扶住小竹,只见她的衣袖是挽着的,手上还有未干的水渍,指尖上有血。
“小竹,你干嘛去了?”
“夫人,我看那脏衣服两天都不曾有人来收,想是老太太不管我们了,就,就……”
“傻丫头!我不是说了么,我自有办法,老太太磨不过我,你怎么自己跑去洗衣服了!大冬天的,可把你冷坏了。”
“夫人,小竹不冷,可是小竹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你千万别过去!对不起,夫人,小竹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夫人!夫人……”
丫鬟小竹还在兀自呐喊,明月知道一时半会无法让她冷静,又不能对这丫头动粗,干脆裙摆一撩,大步迈向那古井的方向。
彼时,路尽头的院子里凄清萧索,传来细碎又古怪的声音,门扉上的漆早已剥落,明月推开吱嘎作响,残败不堪的门,就看到了一幕足够让普通人吓得魂飞魄散的景象。
花,地上到处都是盛放的花,然而那花是诡异的血红之色,乍看像一朵一朵从地里长出来的莲花,细看才发现那些花瓣都是人的手指组成,手指鲜血淋漓,蠕动不停,探向空中,仿佛要将什么东西拉入无边地狱。
地涌血莲!
“好家伙,开到姑奶奶后院来了,不得了了!”
明月睥睨地俯视那些血爪子一眼,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她回头看了眼小竹,已经不见了人影,大概是吓坏了,恨不得一口气远离此地十万八千里,又或许是回去搬救兵。总之,明月准备趁这个时候收拾一下这些奇形怪状的花花草草。
毕竟在枉死城呆过小半年,什么残肢断臂没见过,这点小场面还是扛得住的。
她迈开腿,身形敏捷稳健,跨过一处血莲,回身在血莲某个地方一踩,那血莲便不再一开一合,只半开着颤抖不停,像是被踩中了敏感部位,还发出尖细的呻/吟声。
旁边的血莲似乎为自己的同伴受到欺负感到愤慨,猛地窜出一只苍白细长的手,想要来抓明月的脚腕。
谁知明月比他更快,飞起一脚踹掉了那怪物一截手指,回力一踏,绣花鞋在瘦如枯骨的手指关节上踩得咔咔作响。
“唉哟,要死要死要死!轻点轻点!”
“怎么回事!这可不是你们该出现的地方!”明月双手抱臂,拧着眉头看这一堆此起彼伏的家伙。
地涌血莲之景,只会偶尔出现在荒郊野外的坟地聚集地,绝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大户人家的后院。
明月从前读三界野史时曾读到过,地涌血莲是冥界的烟花,由一个个魂魄夹带着自己的残肢断臂做成,只有有钱的鬼才消费得起。
每逢阴间节庆,会有一些土豪贵胄燃放,这些血莲在阴间永远暗沉沉的天空中绽放成一朵朵血色红莲,而那种火力比较猛比较足的烟花,会一直往上冲,直到冲出人间的地面,变成一朵朵地涌血莲。
“你这个凡人身手不错,不过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唉哟!疼疼疼!放开我……”
正准备更进一步探听情况,却听到有木头吱嘎吱嘎的声音一点一点靠近。
是轮椅转动的声音,暮清溪来了!暮清溪是看不见这些东西的,明月倒不担心他被这些爪子吓到,但是这些东西发出的声音,只怕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
“明月,你在那里面做什么?”
眼看着木门外的暮清溪越走越近,明月当机立断几步跳出门外,挡在暮清溪面前,顺手带上了斑驳的木门,笑道:“小竹半天不回来,我来找她,刚见着那丫头了,原来是打井水摔倒了,我过来把桶提回去。
暮清溪不说话,仿佛在盯着明月看,明月总觉得那白绫下的眼睛也许还能洞察什么,她眯着眼睛维持着笑容,让自己听上去不像在说谎。
“这些事,就交给下人去做,此处阴气重,你须小心。”暮清溪伸出手展开,只见他白皙修长的手指间托着一物,乃是一枚红绳织成的手环。
红色手环略粗,上面编织的花纹图形很特别,明月总觉得曾经在哪里见到过这样的手环。
“这是什么?”明月拿过来看了看,她思来想去还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