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会儿,明月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张足够大的白玉床上,被子裹得紧紧的,虽然如此,她还是感觉到有点冷。
冥界没有白天,永远看不到太阳,这里的植株都已成精,靠吸□□气而活。
因此节气虽如人间有四季,但夜里气候却是又冷又湿,明月一直都不习惯。
这几日睡觉,她尝试了各种取暖的法术,然而水系灵根对此一点都不擅长,她只有用最原始的办法,让丫鬟灌了暖水的羊皮水囊捂着脚,才慢慢觉得暖和起来。
枉死城给人的感觉,便是这样阴暗的,冷冽的,灰蒙蒙的没有什么生气,到处是冤魂残魄,亦或是吸取暗灵的邪修。
“你睡那么边上做什么?睡过来点。”慕容儁也还没睡,手里捧着一本书,一边翻看着古籍一边用冷冷的调子与明月说话。
“你那边太亮,我睡不着。”明月并不是找借口,只因慕容儁在阅读古籍,一旁的烛火很是通明,亮堂得有些刺眼。
但凡眼前有这样的光线,会让闭上眼的她潜意识觉得这是白天,无法入眠。
“那你背靠着我。过来。”慕容儁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可违抗的意味,明月感觉到他下意识轻拉了一下她这边的被子,然而她裹得甚紧,被子纹丝不动。
“你再这样,休怪我无礼。”
“慕容儁,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就是怕冷!”
慕容儁嘴角一动,捏了个诀扔给明月。
明月脚底无端发痒,且奇痒难耐,她难受得又哭又笑,大骂道:“慕容儁,你不讲武德!你过分了你,停下!”
“还倔吗?”慕容儁小人得志,满脸得意。
“我听你的,听你的还不行吗……哈哈哈……停下,你快给我解了!”
慕容儁解开这让人脚底发痒的法术,明月怕他硬碰硬地抢被子,便挪了挪身子,脚在挪动的过程中却不小心碰到了对方。
那一瞬间如同触电般,又像冰凌触碰到火焰,感受到它这一生唯一的温暖后,便融化成水无法停留。
明月立刻缩回了自己的脚,与慕容儁保持着约摸一寸的距离,又继续冰冷冷地装尸体躺着。
也不知为什么,越到了这种亲近的时候,明月越是想躲着慕容儁。
他虽风流,但并不坏,有心计,却也只是为了家族。可明月一见到他,总有一种危机感,让她不愿去靠近。
明月转过头去,想催慕容儁快点睡觉,早些结束这漫漫长夜的煎熬,却正好见他将手里的古籍扔在床边,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他的眼睛凝视着前方,微皱着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过去的事情,只听片刻后他缓缓地说了句:“明月,你知道吗,你与我认识的一位故人,很像,唔,却又不像。”
那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任何波澜,却是少有的正儿八经,甚至透着一丝温暖。
“她……”慕容儁似乎还要继续说下去,然而明月很快打断了他。
“殿下,我对这种风花雪月的往事并不感兴趣。”
“哦?我可没说什么,你如何知道一定是风花雪月的故事?又或者在你心里,凡是与我慕容儁有关的,便与风花雪月脱不了干系?”
明月轻笑一声,顺势将自己大半个头埋在被子里,她可不想大半夜听一个来自冥府的世子讲睡前故事。
“明日去拜见父王,在冥府中免不了各处走动,期间万不可脱离我的视线,明白了吗?”
“殿下这是担心,如若又有谁要同我斗法,我败落了,失了殿下的颜面吗?”
“你想多了。”
明月听此微微动了动,拉开被子想与他讨论几句关于如何同别人斗法的这种专业学术性话题,却听那个男人又是一贯的高冷语气道:“本世子只是不想再为你疗伤了,更何况是因为这种原因。聪明点的,就知道惹不起躲得起,打不过便跑,这种道理还要我来教?”
明月顿住,下意识地又往一边挪了挪身子,低声道:“知道了。”
“父王府上的妻妾,个个修为都不低,明日府中有仪式,你我都需要出席。”慕容儁眯缝着修长的眸子,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
“只是出席么?”
“也或许还有别的安排。”
“什么安排?”
“到时候就知道了。”
慕容儁拔掉头发上的玉簪,青丝披散下来,他手掌一挥带起阵阵风灵力,寝宫内的大小红烛瞬间灭去了一大半,只留一些门边拐角的火烛闪动着微弱的火光。
身边的男人躺下,明月终于觉得眼前不再有什么晃眼的光亮,正准备沉下心来睡觉,只觉脚上一热,两只小腿便被人勾了去,脚掌被捂在一团热烘烘的被子下,身上的冷意便去了大半。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有些错愕,有些紧张,却也不想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轻轻说了声:“谢谢。”
往往这样两个字在夫妻这般关系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