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奇异的战利品
塞莱丝缓缓睁开的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茫然的恍惚，仿佛刚从深沉的梦境中苏醒。
随即，她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看见自己无头的躯体正在化作飞灰消散。
看见不远处罗兰那只覆盖着银色鳞片的手掌。
更感受到了脖颈处传来的
冰冷而空洞的触感。
“你你做了什么？”
她的声音不再是那蛊惑人心的低语，而是带着尖锐的、难以置信的惊骇。
这声音并非通过喉咙发出，而是直接震颤着周围的空气，如同源自灵魂深处的呐喊。
她能清淅地感受到，某种超越理解的法则之力如同最坚固的锁链，将她残存的意识与灵魂死死禁锢在这颗头颅中。
更令她感到彻骨寒意的是，她与无底深渊之间那永恒不断的联系竟被彻底切断了。
这不可能！
按照常理，她这样的恶魔在主物质位面被斩杀后，灵魂应当立即回归深渊，在混乱本质中重塑。
虽然会损失大部分力量，需要漫长的时间恢复，但那至少意味着生存，意味着卷土重来的机会。
可现在，她的灵魂象是被钉死在了这颗即将腐朽的头颅里，深渊那熟悉的呼唤变得遥不可及，仿佛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晶壁。
一丝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混合着滔天的怨毒，在她眼中熊熊燃烧。
她死死地“盯”着罗兰，那目光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也一同拖入这永恒的囚笼。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她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与恐惧而扭曲。
“为什么我回不去了？”
目睹这一幕，罗兰的龙瞳中掠过一丝惊诧。
“这是【劫掠】特性？”
他低声自语，眉头微蹙。
这项由隐藏职业【海盗】所赋予的特性，曾为他带来过诸多战利品，但将敌人的意识囚禁在其头颅中，确实是前所未见。
“难道这个名为塞莱丝的魅魔，心中最珍视的竟是自己的头颅？”
这个念头让他觉得有些荒诞，却又似乎是眼下最合理的解释。
毕竟，对于以魅惑与美貌为武器的魅魔而言，这张完美的脸庞确实可能是她最看重的资本。
然而，战场的喧嚣很快将他拉回现实。
远处的厮杀声提醒着他，危机尚未解除。
他敏锐地感知到，手中这颗头颅虽然保持着诡异的“活性”，但其上原本浓郁的深渊气息已荡然无存，仿佛被某种力量彻底净化、隔绝。
无暇深究。
罗兰利落地从身旁倒下的士兵身上扯下一段皮质绑带，毫不客气地封住了塞莱丝仍试图发出无声抗议的嘴唇。
接着，他象处理一件特殊的战利品般，将这个仍在用眼神表达愤怒与恐惧的头颅塞进了腰间的行囊。
一个活着的魅魔他尚且不惧，何况如今只剩下个被封印的头颅？
日后再慢慢研究也不迟。
就在他刚系好行囊扣带，直起身的刹那，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带着几分戏谑的脚步声。
“瞧瞧”
吟游诗人加尔维斯那标志性的、略带夸张的赞叹声随之响起。
“看来我错过了一场相当别开生面的告别仪式？”
说着，加尔维斯通过行囊的缝隙，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塞莱丝的头颅，随后将好奇的目光转向罗兰龙化后的身影。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未追问这奇异的变化，反而在震耳欲聋的厮杀声中，不慌不忙地取出随身携带的羊皮纸和炭笔。
“别动别动，就保持这个姿势！”
诗人兴奋地比划着名。
“鳞片、竖瞳、还有这气势这绝对是史诗级的画面！”
这时，艾薇儿灵巧的身影从一旁闪过，饶有兴致地用手指轻轻敲击罗兰手臂上的龙鳞，发出清脆的声响。
“哇哦”
她俏皮地眨眨眼。
“这下你可真是‘武装到牙齿’了，罗兰。”
看着这两位在战场上依然我行我素的同伴，罗兰无奈地叹了口气。
“现在战况如何？”
“格洛莉娅皇女和杜克公爵勉强重整了阵线”
银发少女一如既往地沉稳，只是她的目光在掠过罗兰尚未解除的龙化特征时，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异。
“士兵们正在与残馀的恶魔交战，局势十分焦灼。”
注意到特蕾莎在自己身上游移的视线，罗兰轻叹一声。
“这些变化，我以后会向你们解释”
“不必。”
特蕾莎轻轻将一缕银发别到耳后，语气坚定。
“我只是有些惊讶，仅此而已，罗兰先生。”
这份无言的信任让罗兰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所以”
精灵少女适时地开口，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罗兰？”
听到艾薇儿的问话，罗兰的目光扫过混乱的战场，心中已然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