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贺的是何家大房也就是国子监祭酒的孙子的周岁礼,何府门前宾客满门,已经来了许多人了。
林家的马车停在何府的不远处,林观德掀了帘子看着外头的宾客,来的皆是徐家一党,还有侯府的人。
总之和林家交好的皆没被邀请。
林观德轻笑,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心思。
她放了帘子,对林永善说道:“父亲,一会我若要在何府闹了,你可得帮我兜住了。”
林永善惊道:“你闹什么?今日来的也都是些显贵的人,你在何家闹什么?”
林观德道:“您还没看出来吗,他们今日安的什么心?无非是想刁难我们,给我们个下马威,再逼着您把修观音殿的折子签了。”
林永善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行,道:“那你闹起来,这一个徐次辅工部尚书,何阁老工部侍郎,国子监祭酒……这这这,不妥不妥。”
“对这样的人,你不比他疯,比他没脸没皮些,怎么斗得过。无非一顿板子的事情,您怕什么,出了事圣上那边我担着就是了。”
说罢林观德便纵身跃下了马车。
林永善是个怕事的,林观德恰恰相反,现在得圣心的时候还不猖狂一些那什么时候猖狂。
这条路本就是没有退路的,为官三思用不到她身上。
何府门前迎客的小厮见林观德要进门,忙阻止道:“这位公子,你是哪位,如此面生,可有请帖?”
林永善已经从后面跟了过来,身旁的小厮拿出了帖子递了过去。
那小厮原在翻看林家的请帖,不料旁边谢侯爷和谢明也来了。
林观德看着一旁的谢明,不知道他来掺和些什么。
小厮只顾着谢家,反不去管先来的林永善和林观德了。
他看好了帖子毕恭毕敬地就要迎那侯府的两位进去,把林家二人晾在一旁。
林观德看着何府的小厮,登时发作,厉声道:“瞎了你的眼了!瞧不见我们还是怎地!我们林府的贴子就不是你们何府递来的是吗?!既看了为何不迎我们进去!我们林家的人就不是你何府的宾客是吗!”
林观德的响声顿时吸了周围人的视线。
林观德不过十四年纪,面容清秀白皙,就连身量未足还比谢明堪堪矮上半个头,此刻模样,却不由让这小厮害怕心惊,但他想着今日家主老爷的吩咐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林公子何故动怒,奴婢这自是先迎了贵客,您急什么?”
小厮一番话语,直接就说林观德不知好歹,跟侯府争什么先后。
旁边的人也围着斥责她道:“就是啊,林首辅,您林家的公子好大的气性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受了多大的委屈,不过是慢了些,有什么关系,左右这宴席尚未开始。”
甚至后来还扯到谢明与林观德,有人窃窃私语道:“果然是侯府门庭显贵,养出来的公子就是不一样,端正清明,哪像林家那位。”
谢明在一旁看着林观德也皱起了眉头,许是看不惯她这副做派。
林观德见这些人这么说也不恼,她转身看着众人问道:“所以诸位的意思是说,凡事没有所谓的先来后到,在大昭只要身份显荣尊贵,就能横行霸道了是吗?!”
大昭虽然门第观念十分严重,做起事情来也是靠着关系门户,但这种话绝不能多说,若被锦衣卫听去了,可了不得。
众人哪里料到她能这么说,赶紧接道:“我们可没这么说,是你林公子自己气性太大,受不了一点委屈。”
谢侯爷也说道:“你胡说些什么!?”
林观德不理会谢侯爷,只反问那人,“‘受了委屈’,您既知道我受了委屈,那您多什么嘴呢?合着不是您被看轻区别对待,您不难受是吧。只要一身腥没惹到您身上,只要有什么笑话,总是要看上两眼评上两回。若是您遇上猪狗撒尿抬腿,是不是也要凑上去闻一闻?”
那人怒道:“你什么意思!粗俗粗鄙!”
林观德没有继续搭理他,瞥了眼何府的小厮,斥道:“还不带路!”
那小厮见林观德都搬出了先来后到,又把这一件事情上升到了本不该有的高度,也不敢再继续刁难,只能从了林观德吩咐,把她和林永善恭恭敬敬地往里面迎。
谢明活了十五年,未曾见过林观德这样的人,粗俗却如此聪慧,一两句话便把何府给她的下马威处理了。
不说谢明没见过,谢侯爷活到三四十岁,也没见过这样的人,反应回来才发觉过来让这林观德得了逞,不由气得吹嘘瞪眼,怒道:“无耻小儿!”
林观德管他们作甚,只跟着小厮来了前厅。
徐次辅早已在徐家耳房等着,方才外头的林观德那么一吵一闹早就穿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被何家人迎去了上座,这会见林永善来了,便颤颤巍巍被手下的丫鬟搀扶着起了身。
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