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清微怔,下意识看向李莲花。
果然,他漫不经心的神情恍惚了一瞬,稍纵即逝,她薄唇抿着。
无了和尚叹气,“这些年,她每年都到寺中为你祈福,可从不肯点往生灯,因为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你已经死了。”
“……”
“这么些年来,肖大侠苦守着她,她苦等着你,你活着却不肯回,这苦局,你难道就不想解了吗?”
“……”
李莲花神情复杂,扯唇,“我不入局,就是最好的解局的……”
无了和尚看了眼顾寒清,垂眸,“遗憾呐……”
“这人生,本就处处是遗憾,十年了,没什么是放不下的,人也好,事也罢……”
顾寒清抿唇,站起身,“你们慢聊,我出去走走。”
李莲花颔首,没察觉到她的异常。
无了和尚见她走出去的背影,意味深长说了句,“李施主想放下以前,是否因为现在有了放不下的东西?”
“啊?”李莲花一时不解
无了和尚见李莲花眼底一片清明,叹气摇头,“世间一事,情字难解啊……”
或许这也是机缘,曾经他始终劝不动心死之人,可现如今,似乎有些东西正在改变……
李莲花还以为他提的是乔婉娩,他站起身,“和尚,说了这么多,可愿解答我的问题了?”
无了和尚缓缓道: “金鸳盟的狮魂,他的确是被罚出普渡寺的慧源。百川院新立时,曾四处捉拿金鸳盟残部,牢中关押了成千上百,后经乔女侠提议,释放了一批,里面似乎就有狮魂,只是这名册,是乔女侠经手的,恐怕只有她清楚了……”
李莲花扶额,无了和尚轻笑,“这世间之事当真是玄,有些人不想见也得见。”
李莲花离开后,无了和尚静坐了片刻,门口进来了一个人,无了和尚倒了两杯茶,头也不回的道:“施主请坐。”
来人正是去而复返的顾寒清。
她坐在主持对面,“大师知道是我?”
无了和尚轻笑,“阿弥陀佛,顾施主既去而复返,想必是心中有未解的疑惑吧?”
“……还望大师指点。”
“指点愧不敢当,施主修为高深,即便是老衲,恐怕也是甘拜下风。老衲见了众生相,却唯独看不透施主的心,恐怕施主所惑,老衲无能为力。”
顾寒清垂眸,“大师刚才刻意在我面前提及乔姑娘,寒清不知大师用意。”
“若是施主不介意,又何必在意老衲提了谁呢?”
顾寒清掀目,“若是我介意呢?”
无了和尚面带微笑,“若是介意,施主大可凭心而动,问问自己的心,不就明白了吗?”
“大师恐怕早已看出我女儿身了。”
无了和尚双手合十,“老衲今日之前从未见过施主,亦不知施主从何而来,只是方才见到施主与李门主一同出现,心中难免欢喜,这些年他一向是独来独往,鲜少有人在他身边。”
顾寒清盯着他,“大师不妨直言。”
无了和尚怔了片刻,失笑,“老衲从前只为李门主担忧,担忧他的身体,担忧他的心结,如今见到顾施主出现在他身边,老衲又为你们二人生了一丝担忧。”
“担忧什么?”
“……阿弥陀佛,许是老衲想得太多,顾施主不必放在心上,往后的事,还望顾施主谨记,一切随本心,心之所向,行之所往。”
顾寒清出来的时候,心里想着和尚的话,李莲花和笛飞声好不容易找到她。
“阿清,你去哪了,刚才找你半天。”
“……我随便走走。”
李莲花点头,“那咱们走吧,去百川院找他们。”
三人来到百川院外,方砚云早已等在门外,见他们来了以后,“来得正好,赏剑大会马上开始了,咱们快去吧,小宝已经在里面了。”
和方多病汇合后,方多病先带李莲花他们去了一处地方,笛飞声懒得走,索性站在原地等他们。
李莲花怎么也没想到,再见到以前的李相夷,竟是以画像的形式。
方多病一脸骄傲,“这就是我师父李相夷的画像了。”
画像中的人,一袭飘逸的白衣红衬,执剑而立,俨然一副鲜衣怒马少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