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如同插了翅膀似的,不出半日便已传遍了整个京城。
大街小巷里议论纷纷,但人人脸上皆是一派喜色,唯一有些不悦的,就是赫连毓了。
三皇子府虽然看起来与往昔一样平常,但下人们小声嘀咕,眼看着殿下的幕僚进进出出了好几批,却仍然不见殿下出来,他们小声讨论着,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书房里点着静气凝神的香,幕僚们却面面相觑,不敢轻易开口,只因那突然冒出的神医,是宣王殿下引荐给陛下的。
不是自己这边的人,却得到了这样大的恩宠,他们心中不免产生了微妙的情绪。
萧益坐在椅子上,却有些坐立不安,早上消息刚刚传到他耳中时,他正准备出门,满城里皆洋溢着欢欣,他抿唇,恰好看到宣王马车从前面路过。
他不禁产生怀疑,如今朝堂里的局势日渐紧张,他选择了赫连毓是正确的吗?
但也没有后悔余地了,上了这艘船,便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他有些好奇,宣王是如何能精准在这紧要关头举荐一位名医的。
不只是他好奇这个问题,在座的幕僚门也不解,赫连毓却半阖着眸子,像是一副快睡着的模样。
“依我愚见,宣王殿下怕是早有预谋。”
一位看上去有些朴素的青年起身,率先开口,萧益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握紧了拳。
“你说的岂不是废话,如今所考虑的是如何应对这局势替殿下扳回一局,你说这话有什么用?”
先前的公子被拂去面子,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他转头看了赫连毓一眼,见他并未制止,也只能认栽再也不语了。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着,却一点结果都没有。
赫连毓听得有些头疼,他叫这些人来,可不是听他们念经的。
“诸位可有什么看法?”
他用手轻叩了叩身前的桌案,语气有些淡,却让人不容小觑。
萧益垂下了脑袋,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谁知赫连毓忽然道:“萧公子可有什么想说的?”
“臣……无能。”萧益后脊骨抖了抖,垂下的脑袋透着几分无奈。
他知道赫连毓不喜听空口大话,刚刚争辩了那么久,他怕是也听烦了,自己确实没想到合适的方法,不如直接给他说了。
虽然让他气恼但也无奈。
谁知赫连毓并未发脾气,他坐直身子,语气仍旧带着三分散漫,道:“萧公子可知道新上任的大理寺寺丞是谁?”
萧益微微一怔,秋闱后,他只知道有一位学子很得陛下眼缘被封了此官,他没见过他的面,自然不知。
“说起来,萧公子与他还有些渊源。”
赫连毓仍旧是淡淡的口吻,萧益额间却冒出了一丝冷汗,不知怎地,他觉得心里不安。
“听闻萧公子曾经与黎大人走的近,这位寺丞大人,曾经在黎府待过一段时间。”
“这次给五弟推荐名医的人,就是他。”
闻言,萧益的脑海里不自觉冒出一人的面容,那样矜贵不凡的人,看上去真不像一个侍卫。
只是如今他没有太多思考时间,众人也是有些意外,这怎么又好好冒出一个大理寺寺丞?
……
长安坊里今日依旧是络绎不绝,来来往往的行人从这里路过少不得进来讨一杯茶喝。
二楼雅间里,一位玄衣男子与另一位青衣男子相对而坐,二人面容皆俊逸出尘,远远看去,好似一幅上好山水墨画。
玄衣男子正是薛子衍,青衣男子是苏砚。
苏砚是最近才认识薛子衍说,可却对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如今薛子衍与他同时投靠了宣王,意味着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今日早朝后,圣上大悦,气色看上去也不错了。
苏砚看着对面这个漫不经心的男子,微微挑眉,“薛大人有这样大的本事,为何苏某从前不曾听说过。”
薛子衍转头看了他一眼,苏砚和上辈子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多了一抹圆滑,上辈子他不懂变通,秉公办事,得罪了不少人,只是他能力过强,手腕眼界皆不错,这才没被人算计了去,如今他却透着些从来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人情味。
薛子衍微笑,道:“世间有能力者不乏,薛某只是侥幸。”
苏砚见状,有些意外,看上去他倒是一副松松懒懒的模样,没想到这人还懂得谦虚。
他并不好奇为何他能引荐周观,他只是好奇他身上究竟有什么地方,让自己觉得熟悉。
苏砚微微思索,记忆里并没有这样性情的人,他想了片刻,发现并无头绪,便作罢了,总归目前不是敌人。
二人在二楼雅间席地而坐,外面夹道上忽然走来一辆马车,苏砚眸子微凝,神情里带了几分别扭,他起身道:“薛兄,苏某还有事,下次再请你喝茶。”
话落,便拂起衣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