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语气平淡的没有一丝起伏,这更让姜至确定,他现在的状态,可太反常了。
姜至慢慢走到他身边。
她靠得这么近了,祁鹤竟然也没有反应,姜至伸手,试着碰了下他的脖子。
她只是用指尖很快很轻的点了下,温度传来,明显异常的热量,她手指缩回。
祁鹤竟然还是没有反应。
姜至于是转身出门,跑回自己房间。
她是用跑的,因为在确认祁鹤真的过敏之后,她很着急,她想去找过敏药。
她的房间里有药。
第一层是平常会用到的药,像感冒药,退烧药,肠胃药那些,第二层……姜至很少打开。
很少的意思是,她希望自己打开的机会越来越少。
在一个又一个的疗程里,那些药藏在黑暗中,藏在深处,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更加不敢让祁鹤知道。
姜至应该是和所有正常人一样的姜至。
祁鹤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喉头微微发涩。
姜至在一堆药中找到了一板氯雷他定。
是她之前吃螃蟹过敏,身上长了一些风团,那时候买的药。
她看了眼保质期。
姜至拿着药,又倒了杯水,回到祁鹤房间时,她把药丸轻轻递到祁鹤手上。
“要把这个吃了。”她告诉他。
祁鹤终于睁眼。
他表情平淡,平淡的没有一丝不适或者另类的波澜,在扫了眼他自己手上的药后,出声问道:“偷吃蛋糕了吗?”
他声音充满磁性,悦耳,像播音机里的男低音。
他怎么闻到她身上有奶油的香味。
姜至顿了下,莫名于祁鹤突然问她这个,她坚定的摇头:“没有偷吃。”
“你不让我吃,我不会吃的。”
尽管她那么喜欢,那么渴望,那么馋它——
奶油的香甜。
祁鹤看向她,没说话,总像是在怀疑她,姜至心尖钻了下,急躁又委屈,不知该如何自证,只能说:“小至很听你的话的。”
“嗯,我知道。”祁鹤对她这句话表示赞同,他低低道:“乖孩子。”
“在牙科诊所,你差点把我的手掐出血。”
祁鹤记得,那天做治疗时,他进去陪她,明明两天前才教她要学会独立,到诊所前却在哭,问她能不能做完了治疗再独立。
十五岁了也还是孩子,祁鹤于是陪她进去,打麻药的时候,她就已经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掐着祁鹤的手,快掐出血了祁鹤也没有阻止她,出来之后,她扑进他的怀里哭。
真的很痛,是那种打了麻药后也能感受到的所谓受力感,祁鹤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然后问她:“现在是不是知道,甜食不能再吃?”
姜至哭着点头。
知道了,真的知道了,她以后肯定少吃,甚至不吃。
祁鹤:“我们小至是很听话,我很满意。”
姜至这下真的确定祁鹤不清醒了。
严厉的祁先生很少当她的面说这样赞誉的话,这会让她缺少一些谦逊——
姜至把水杯往他嘴边递,她轻声说:“吃药。”
祁鹤哪怕不清醒,也很少接受别人给的东西,不过他知道这是姜至,于是他把药丸送到嘴边。
他咽下去,就着清凉的水。
祁鹤吃完药之后,坐在沙发上,呼吸声逐渐平稳起来。
他睡着了。
姜至不放心,她想起过敏后可能会有的反应,比如最严重的一类是休克,她害怕祁鹤会有那样的万一。
于是姜至在房间里守着他。
一整晚她都在旁边坐着,困得脑袋直往下打垂也撑着没睡,凌晨三点多,她看到祁鹤脖子上的红色淡去,才稍稍的松口气。
像这样的黑夜,姜至其实很害怕独处,不过有祁鹤在,他身上的味道就像一块柔软的毯子,紧紧包裹着她,会把她的恐惧也一起包起来,于是她整颗心都安落,那种生病后强烈的不安和窒息感才能稍稍缓解。
姜至也窝在角落睡着了。
祁鹤有洁癖,她当然不敢睡他的床,原本属于她的沙发也被祁鹤占据,于是姜至只能在椅子一角,用手臂枕着脑袋,像只刚被捡回来的流浪猫。
她醒的时候天边还没亮。
房间里很黑,唯一的一盏落地灯也被关掉,她从黑暗里站起来,往唯一的光源那边走。
浴室是唯一的光源。
依靠着窗外一点点的天光,姜至看到床上并没有人,她往前走了几步,离浴室越近,然后,她听到一声很低,很有磁性,很好听的声音,像是极度的舒爽过后发出的喘息声。
在片刻的停顿后,这声音扬起,最后轻轻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