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出口的愤怒质问。
“长公主此局既成,婚约……”他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坦率说出这两个字,“是结果。我无二话。”那双在阴影里终于完全抬起的眼,清晰地投向郁澜这边,幽深的眸光在跳跃的炉火映照下似乎有什么极其锋利的东西闪过,快得难以捕捉,“认赌服输,我担着。”
他停了停,似乎胸腔深处吸了一口沙漠夜间冰冷的空气,吐字清晰干脆,如同金石交击:
“婚约既定,无谓争此一步得失。”
郁澜感觉浑身的血都像是被他这直白到冷酷的“认赌服输”四个字冻住。
她成了那赌桌上的筹码、既定事实的一部分。冰冷从脚底瞬间窜上头顶。她想冷笑,喉咙却像被冰棱塞住。
然而裴戬的话并未结束。他话锋陡然一转,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眸子隔着火光与阴影,笔直地对上郁澜燃着火又裹着冰的双瞳:
“至于旁的,”他盯着她,一字一顿,语速极缓,每个音节都带着刀锋刮骨的重量,
“一我还没想清楚。”
话音刚落,他再次阖上双目。
“还没想清楚?”
郁澜无意识地喃喃重复,声音低得几乎被风沙吞噬。她的目光在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轮廓上反复逡巡,试图穿透黑暗看清里面蛰伏的庞然巨物。
帐外的风沙咆哮着撞上毡壁,帐内铜壶嘴噬吆的哨音越来越尖锐。而阴影里那个男人盘踞的姿态稳如孤岩,再无声息。
他,究竟还有什么盘算?
她指下那片粗硬的毡毯绒毛不知何时已被揪下细微的一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