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给笔记本电脑插电源线时，毕老师继续发牢骚：“现场写，我们要等什么时候？”
“毕老师，您放心，不会耽误您吃午饭。”芮白商很笃定。
陈主任看看表，说：“方时，你把笔记本和屏幕连上，芮白商边写，我们边看。”
毕老师找不出其他理由，哼了一声，扭头去看大屏幕。
芮白商调整呼吸，当手指碰到键盘时，一行行代码如泉涌般出现在她眼前。
开始敲击，电子大屏上的光标从移动伊始，便如听到发令枪响弹射出去的百米飞人，又像夜空中划破天幕的闪耀流星。
艾老师身体探向大屏幕，扶着阿拉蕾眼镜仔细看，仿佛眨一下眼睛就要错过所有。
“不应该啊，”毕老师低头，噼里啪啦地翻找资料，“她各科的成绩很一般呐，怎么会达到这种水平。”
芮白商手下不停，眼睛没空注意到老师们的反应，但是耳朵没堵上，听到了毕老师的话，她一声冷笑。
怎么着？不允许成绩一般的同学思想进步、奋发图强啦？
这段代码她看过无数次、修改过无数次，已经刻在记忆里，成为她的身体一部分，就算做不到倒背如流，顺着重新打一遍，简直是小菜一碟。
“安静。”杜教授不满意额外的噪音。
毕老师悻悻放下手里的资料，会议室安静得只听得见芮白商敲击键盘的声音。
半小时后，敲击声停止。芮白商拉伸几下刚经过高效工作的手指，露出一个谦逊的笑容：“请教授和各位老师批评指正。”
杜教授微微点头，“我没什么要问的，你们呢？”
毕老师：“这代码全是你自己写的？没人帮你？”
“当然不是。”芮白商说，她要是什么都会，还上什么学、看什么书。
“指导工具书是从校图书馆借的，由方时学长推荐我给，那本书深入浅出，编得非常好。在我修改代码时，也有专业人员向我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
过程不必隐瞒，芮白商滑动鼠标，标出几个重点修改过的地方，并一一讲解这几处当初有什么问题，后来依照什么思路修改，整个过程既坦率又淡定，说完安静地坐着准备答疑。
几位评审组老师很快发现，针对这段代码，他们再也问不出更多问题。
杜教授：“代码大家都看到了，没有任何问题。”
毕老师不甘心：“代码看着没问题，能不能打印成功还未可知。”
杜教授摘下眼镜，放入胸前的口袋里，对芮白商道：“实验出真知，既然已经调查到这，小芮，咱们就让人心服口服，再去走一遍程序。”
芮白商表态：“我没问题。”
杜教授又道：“小方，马上去联系打印实验室，别影响学生们使用实验室，咱们中午加个班，难得牺牲一点午休时间，没关系。”
陈主任和艾老师都没意见，唯有毕老师脸上有点挂不住，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来回在额头上擦汗。
“等等，”芮白商猛然想起来，“叫上举报我的那个同学一起去，他还有什么想举报的问题，我现场一并解答。”
杜教授短暂怔愣，笑道：“行，你们同学之间应该多交流、互相学习。”
芮白商这才起身，和众人一起向外走。
孟十一在门外靠墙站着，见门打开急忙问：“白商姐，安安姐，怎么样？”
“没事，”芮白商轻松地拍拍孟十一胳膊，“上次打印还剩不少液体材料，你去拿上，我们重现一遍实验。”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路过食堂时，看见成群结队的学生和老师正往里走。
诱人的饭菜香味飘过来，好像是炸鸡的味道，又好像是爆炒五花肉，队伍里有人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其他人都当做没听见，只是接下来脚下的步子都迈得大了些。
赶到3D打印室时，芮白商终于知道，举报她的人是隔壁班李臻。她对这个男同学的印象仅限于系里上大课时才会碰上。无冤无仇的，这人没有证据，却为了名次举报她，真不知什么脑回路。
因为之前发生过火灾，学校再三强调一定要严格遵守规定，确保实验室使用时有值班人员。
今天的值班老师一眼认出芮白商：“同学你又来啦。”
芮白商有些不好意思：“老师您好，抱歉耽误您午休。”
陈主任问：“您认识我们学院的学生？”
值班老师虽然不知道计算机学院这几个同事来干什么，但是他对芮白商印象不错，笑道：“你们这个学生真不错，为了吃透这台打印机啊，来我这儿光看使用手册就好几回，现在像她这样肯钻研的学生不多了。”
这话说得芮白商十分汗颜，她平时多数时候在摸鱼，这次为了拿名次才刻苦钻研，没想到被夸了一顿，惭愧惭愧。
陈主任委婉笑笑，没有戳穿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