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轻手轻脚离开档案室时,陡然间,一阵脚步声从远处的楼道传来。
那脚步声不紧不慢,“咚、咚” 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下都重重地敲在赵承平的心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就像一张被抽去血色的纸。大脑在那一瞬间飞速运转,无数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是不是被发现了?是谁来了?是偶然路过的同事,还是那些察觉到他行动而前来查看的 “敌人”?他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暗的陷阱,每一个声音都可能是致命的威胁。
几乎是本能地,他迅速伸手关掉墙上的灯开关,整个档案室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黑暗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紧紧笼罩,他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在这寂静里回荡,那声音粗重而慌乱,仿佛来自另一个惊恐的灵魂。他猫着腰,脚步慌乱地躲到门后,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门板上,那凉意透过衣衫渗透到他的肌肤,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双手下意识地捂住嘴巴,指缝间透出一丝微弱的气息,他生怕自己的呼吸声会暴露位置,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在躲避猎人的追捕。
脚步声越来越近,赵承平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在太阳穴处突突跳动,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用力拉扯着血管。
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地冒出来,像一条条小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在他听来却如同炸雷一般。他的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每一块肌肉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那脚步声在档案室门口停了下来,赵承平的心猛地一紧,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仿佛一尊雕像。他甚至能听到门外那人轻微的呼吸声,那呼吸声时断时续,让他更加紧张。
他在心里疯狂地猜测着对方的身份和来意,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的场景。是同事偶然路过,还是察觉到他的行动而前来查看的 “敌人”?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恐惧和紧张如同潮水一般将他淹没,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沉重的压力压垮了。
时间似乎凝固了,空气也仿佛停止了流动。赵承平死死地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门缝处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不放过任何一丝动静。
他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的凝视而酸涩难忍,但他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突然,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不过这次是渐渐远去的方向。他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稍稍放下,但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他的耳朵像灵敏的雷达,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声音,生怕那脚步声只是一个陷阱,敌人会突然折返。
他在门后又等了好一会儿,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每过几秒,他就轻轻探出头,透过门缝向外张望。地下室里依旧昏暗,只有远处楼道尽头那盏昏黄的灯散发着微弱的光,那昏黄的光线在黑暗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他确认没有其他异常的声音,也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身影后,才缓缓地从门后走出来。他的双腿因为长时间的蜷缩而麻木,走路时有些踉跄,但他还是强忍着,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档案室。
回到家中,他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倒在沙发上。那沙发的柔软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舒适,反而让他感觉自己更加无助。
他的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眼神中满是忧虑与不安,仿佛天花板上写满了他无法解开的谜题。天花板上的吊灯在他的视线中变得模糊,像一个遥远的星星。
换好家居服,赵承平走进卧室,试图让自己在柔软的床榻上寻得一丝安宁。然而,刚一躺下,那张手写添加的登记表便如鬼魅般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
表格上 “周建威” 三个字歪歪扭扭,仿佛是一只狰狞的手,死死揪住他的心脏。他的眼前不断交替闪现着周建威那狡黠的眼神和检查组严肃的面容,两者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一阵眩晕。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被子被他蹬得凌乱不堪,就像他此刻混乱的思绪。每一次辗转,他都在心里反复思索:究竟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将周建威这个有贪污前科的人添加到检查组名单里?这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矛头直指自己正在调查的案件?无数个疑问如同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让他无法呼吸。
时钟的指针在寂静中缓缓移动,“滴答滴答” 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是在敲打他的神经。那声音单调而又沉重,仿佛是命运的倒计时。
赵承平索性坐起身来,打开床头灯,灯光昏黄而黯淡,映照着他憔悴的脸庞。他的脸色苍白,眼窝深陷,胡茬也显得杂乱无章。他双手抱头,手肘撑在膝盖上,指缝间透出深深的无奈与痛苦。这一夜,对他来说,仿佛是一个没有尽头的噩梦,黑暗像一个巨大的旋涡,将他越卷越深。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弱弱地洒进房间。那阳光像是一层薄薄的纱,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赵承平感觉自己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像是在拖着一具沉重的枷锁。简单洗漱后,连早餐都没顾得上吃,便匆匆出门,直奔候亮平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