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再将左脚向下探去的时候，突然冷不丁地滑了一下一一
有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滑不刺溜地黏在踏板上，害得她直接朝后踏空。偏偏受了伤的胳膊抓住上面的横梁也使不上力气，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下摔去，眼看就要后脑勺着地。
……倒霉倒霉倒霉！
倒霉死了！
回响在她脑内的只剩下这几个字，如果再高点，她还有机会调整自己的动作来轻巧落地，但急速接近的地面让这成了奢望。黎初仅仅来得及护住颈椎。预想中的闷痛没有到来。
湿滑的触感取而代之，她仿佛摔在一面柔软的毯子上，后者承受了她的体重，也完全化解了失足摔落的冲击。
还等不到松一口气，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一一接住她的那摊软乎乎的“毯子”开始动了。
不是整张地动起来，而是更细微，也更微不足道。只是当它们连成一片的时候，就拥有了强烈的存在感。
黎初……”
她定住动作，慢慢地、慢慢地低头向下看去。事实上，根本用不着这么做。
一条仅仅只有小指大小的细长生物爬上了她的胸前，它背部黑亮，肚子则是鼓囊囊的白色。而那不知道塞了些什么的腹部侧面生长着好几对像是昆虫节服一样的细长金属腿，就像粗制滥造的别针，几乎要扎入她的防护服里。这些如钢针般纤细的东西在她身边、在她身下，以毫无规律的频率疯狂地划动着。
这是一池活物。
满满一池正在疯狂蠕动和沸腾的鱼苗。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一”
成千上万只金属小腿相互碰撞，银色的鱼肚和黑色的鱼背交替翻滚，构成了一片令人晕眩的活体马赛克。无数次细微的刮擦透过防护服传递到皮肤，甚至连那刺痛也一起带了进来。
黎初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感觉得到它们正在往自己身上爬。隔着厚实的防护布料也能体会到鱼鳞的冰冷，而那些锋利的金属腿则勾住衣服纤维，试图寻找支撑点继续往上-一或者找到缝隙钻进她的衣领和袖子。深呼吸，再深呼吸。
黎初凭着全部理智硬生生压下了挣扎的本能，她知道每一次动作都会惊动更多鱼苗，让自己在这个“池子"里陷得更深。她保持平躺的姿势一动不动，看着有几条“鱼苗"在面罩上爬了过去，细长的金属腿几乎正对自己的眼球。她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庆幸防护服是连体的。这片由烂肉和利刃组成的潮水缓缓吞没着她，黎初平复呼吸，尽可能不引起它们注意地一点点试探着向外伸出手去。总得有个边。
就算没有，总得有能抓住的东西。
不论是她跌下来的梯子，一个把手，还是一根管子一一摸到了！
抓住边沿的瞬间，她猛然旋身而起，身上还爬着的"鱼苗"在顷刻间甩脱在地。还仅剩的顽固几条也被她在站稳后伸手弹落，还好鱼苗们所在的位置只有那一滩，不然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有一条“鱼苗"掉在黎初站着的位置前面，还迈开金属小腿想要乱窜。她直接从它身上踩了过去，爆开一团腐烂的汁液。黎初的视野完全适应了黑暗，她看到这条狭小走廊的尽头有扇门。紧急避难室就在那里。
黎初到了跟前才发现盘踞在门上的那些机关都锁住了，她上手试图去拧门把，还触发了一闪一闪的警报。
似乎有人先到一步。
“谁？"里面传来了个中年男人的惊恐声音，“谁在那里？”黎初沉吟了下。
“我是稽查局派来的。“她说，“你是谁？”“我一一”
“我、我是生命集团的董事！”
“你们有义务保护我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