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
音色冷冽淡漠,从主殿高座之上传来,锦溶月一抬眼,便对上那抹清冷的幽光。
两侧自她进来后便现出萤光,原本漆黑高耸的大殿顿时明亮几分,叫她得见魔界君主煜渊冷峭俊美的面庞,鼻梁英挺,唇形略薄,即便坐着也能瞧出其挺拔身形。
此刻许是收敛起身上魔气,倒不像嗜血魔尊,反而是个正派修行男子。
但锦溶月曾亲眼见识过他的残暴之举,因此这念头只不过昙花一现,瞬间便被她忘在脑后。
“叛徒宁白玉方才已伏诛。”
知晓煜渊不喜发问,她先出声回禀道。
静默片刻,煜渊淡淡回道:“此事本应由北冥去做。”
这是嫌自己越权?
即便这半年在魔尊前没少露脸,锦溶月依然多番想吐槽他太难伺候。
这种人的攻略难度,哪是她能驾驭的?
要不是此次宁白玉想拿她当背锅的,真想接着旁观她使出浑身解数,攻略眼前魔头。
“北冥护法他……”锦溶月故意迟疑一阵,持续性抓空子上眼药:“许是右使昨日请他喝酒,这才一时贪杯……”
话中委婉,但魔界谁不知是北冥护法追着右使几百年,此次喝酒,又是他寻了由头主动前去。
自然,锦溶月在其中也发挥了一点点作用。
随后明面上同系统107说,让它去吞噬对方系统,实则自己去给对方一拳重击,断绝它获取经验值的可能。
“处置叛徒这等事,属下义不容辞。”
锦溶月拱手低头,分明在魔界,却一派大义凛然模样。
“做得不错。”煜渊语气漠然。
他从来高坐君位上,全然深不可测,根本探查不出其在思量何事。
“信魔传回消息,三界山附近又有异动。”
锦溶月了然:“属下这就去查探。”
却半晌未等到煜渊应允。
“此次闹出得动静不小,带上北冥一道,你二人一同去。”
莫非是出了个叛徒宁白玉后,魔尊也怀疑起北冥,这才让两人同去,为彼此监督,也为他幕后试探。
说罢,锦溶月领命而去,独留魔尊并这空寂大殿。
良久,煜渊看向他原本站定之处,却泄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出殿门,红翎早已不在此处。
她素来忙碌,魔尊分给锦溶月的活再是要紧,也越不过她去,更别提这是误打误撞识破宁白玉害人计策后,锦溶月头一回触碰魔界核心的边缘。
故而试探不出后,她便径自离去。
“墨临,便是魔尊派你同我去做事,也不必如此匆忙,等我酒醒,再去不迟。”
北冥化成人形后是中年人模样,外貌粗犷豪雄,比形态清瘦的墨临宽大两倍不止,肤色深黑,唇边蓄须,腰后别着他的本命武器——双板钢斧,便是他未注入魔气,亦是不容小觑的锋利。
“属下头一次受魔尊之命,不懂他规矩,还望护法见谅。”
见锦溶月低首跟在自己身后,北冥胡须耸动,略有些得意一笑:“你进魔宫日子浅,这次便算你不知者无罪。”
北冥酒意浸透的眸子,难得透出一丝清明:“你倒是个有本事的,短短一年,就已出了头,不枉我多次栽培于你。”
“属下谢过护法。”
即便跟在他身边断续也有一年,锦溶月依旧被他厚脸皮惊到。
所谓栽培,指自己醉酒不愿去做事,所以一股脑推给底下人。自然不单她有份,北冥底下所有魔都苦不堪言。
最后吃力难讨好,自己还成了活靶子,被宁白玉阴谋挑中。
“有我栽培是一回事,你小子运气实在好,宁白玉那叛徒潜在魔宫不知多少年,从未露过一丝马脚,连魔尊都未曾怀疑。”
因着红翎不喜宁白玉做派,北冥向来对她也无好脸色,如今更是明目张胆狠呸一声:“你只不过被她挑去外出办事一次,便抓了个人赃俱获。”
“你回魔宫那些说辞,我可半点不信,趁四下无人,你不得隐瞒,速速说出实情。”北冥眼珠子咕噜转动,语气透出粗重狠意。
锦溶月素来知晓他性子,哪懂中间那么多弯弯绕绕,是替谁问的,不必猜也知道。
“属下所言,并无半句虚假。魔尊大人实力深不可测,连他都从未怀疑,属下又少与宁白玉接触,还能从何知晓?”
锦溶月摊开手,无奈回道:“不过是她从未将属下放在眼里,又想拿属下作掩护,行事太急,这才暴露身份。”
天地良心,为了在魔界生存,锦溶月虽没少说谎,在此事上却没半句假话。
只不过众魔囿于神魔敌对千年局限,所知全然掉了个。
宁白玉若真是潜伏魔界多年的探子,不说旁人,难道能瞒过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