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死亡沙漠5
伴随某种特殊味道弥漫,莎莎的外壳翻卷，露出底下金黄色的新皮。黄金皮彻底覆盖的刹那，莎莎掌心的火焰熄灭了，她的声音变得尖锐，带着刀锋般的寒意,笑语盈盈抛出似真似假的问话。“你……考虑好了么？”
这句话像是一个机关，明亮的光线与喧闹的环境一同展开。辛星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她没忍住眯了眯眼，再睁开眼的时候，面前出现许多从未见过的黄金人。
和地面上的那些不同，眼前的要么断手断脚，要么胸前张开大洞，里面蠕动鲜活的内脏。
轰鸣的圆筒机器嘎吱运转,面前排着一个个等待进入的顾客，有老师傅拔下脖子上的脑袋，把自己的脑袋放进别人的胸腔里转一圈，再出来探入身边巨大的沙缸，从里面捧出金色的液体，等待它凝固。他随手从墙上抠下一把铜块，坑坑洼洼的墙体破败不堪，周围的人视若无睹，麻木地等着轮到自己。
这是……哪儿？
沙沙，沙沙。
他们的胸腔掉落少许黄沙，金色的液体滴落在沙砾中，沙砾慢慢朝着中央汇聚,它卷成一颗巴掌大的不规则球体。
左右摇晃,忽而被急匆匆的黄金人一脚踢远。好像没人要的心脏。
咚咚一一
辛星捡起掺满黄沙的金球,指腹传来金球内部微弱的震动，她在球面看见一张哭泣的脸，但很快震动和脸一起消失。哗啦啦一一
金球崩开，大量黄沙从指缝倾泄。
莎莎：“姐姐，你不愿意？”
她眼中质问的意味太过强烈，崭新的身体攀爬几点黑色的斑驳，正在不断向辛星逼近。
两人本就只有几步远，在黑点加深前一秒，辛星主动把手放在莎莎的心脏处，果然没有任何心跳声。
莎莎愣在原地，她歪头看向胸口，突然笑了，说：“啊！你知道了。”“你不会留下来了，对吗？”
莎莎的眼中有微弱的希冀，她站在原地，金色的身体染上大量黑斑，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墙角的火光照亮她金色的眼珠。莎莎的眼睛很漂亮，精心雕刻的眼球完整再现了内部复杂的构造，她的瞳孔边缘有数不清的凸起，光亮落入眼中，便会营造许多错落的黑影。但此时这些黑影加速扩散，它们吞噬掉原本金灿灿的女孩。注意到辛星不为所动的时候，莎莎露出真切的哀伤，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我帮你……帮你好不好……不会痛的……很快就好……它很温暖…”不，不该是这样，辛星告诫自己，她只是污染物。黛丽下落不明，莎莎刻意隔开两人，分明是想要对她下手。但她想起黛丽说过的话，她告诉自己，这些副本是这个文明的过去。潮汐往复，海浪汹涌。
当海洋文明褪去，陆地生物占领蓝星，曾经真的有存在生活在干涸的沙漠，创造独属于生灵的足迹吗？
辛星抬起手，忍不住轻轻拭去莎莎眼角滑落的泪水。她忽然发现自己有些分不清污染物与人类的界限，当她接到另一个文明的橄榄枝，拥有超越认知的异能力，对抗与自己同源同枝的过去。她和她们，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莎莎的眼泪落到金色的地面，空气霎时一静，她嘴角上扬，“姐姐，你接住我了。”
和莎莎对视的瞬间，辛星终于明白她们的区别。“永远留下来。“莎莎身上的黑斑不断扩散，将原本就模糊的地下世界污染。辛星：“你不是莎莎。”
与其说污染物是人，不如说污染物吞噬掉属于人类的意识，或是模仿人类的意识行动。
位于天平永远不能靠近的两端。
莎莎朝她微笑，仅剩的光亮照在她的半边脸上，泪痕缓缓滑过。她说，“不要抛下我。”
从始至终，莎莎只重复着这一句话，“留下来。”辛星的触角刺入莎莎的身体，但和之前的火焰一样，黑暗中她的周围只有一片虚无。
太奇怪了！副本的污染无处不在，可又无处可寻，它们真真切切显形，等辛星出手的刹那消失不见。
简直像是在……互相包庇。
噼里啪啦的倒塌声响起，辛星匆匆躲闪，但还是被重重的硬块砸中护着额头的手背。
强烈的眩晕闪过，耳边的声响全部消失。
“砰！”
重锤敲击的沉闷声震荡，远处有人冷漠扬声道：“经过裁决所勘察，她们违抗黄金城最高约定：节制开采！私自打开不属于自己的黄金矿，打破内外城的平衡！”
“鉴于她们都是没见过黄金的贫民，城主特许免罪，赐予黄金度30%的奖赏！”
辛星看见自己和黛丽被关在长方体笼子里，四面环绕的黄金人坐在一层一层的椅子上，左右交谈。
她低头眨眨眼，发现自己居然能分辨出许多黄金人的样貌。他们不再是简单的一张脸，而是更加鲜活生动，举手投足都带着各自的差别。
黛丽叹气，“看来我们得想办法躲开这个所谓的奖赏。”辛星：“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不约而同开口，说出的却是截然相反的话题。辛星看见黛丽后退一步，锐利的双眼直视自己疑惑的眼睛，黛丽问她：“你和我是一直在一起的吗？”
辛星同样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