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如此劳心伤神,太子妃如何关键还是要看二哥的意向。若母后千挑万选出来的娘子他不喜欢,岂不是委屈了人家娘子?″
“你二哥就是太容易犯浑,若让他挑,指不定就挑几个他看着顺眼的与他一起胡闹!若只是选个良娣母后也就随了他去,然选太子妃就是选未来国母,怎能不费些心?“郑皇后感慨道,忽然又道:“萧驸马待你还好吧?我怎么听说前几日萧家为了一个娘子闹得沸沸扬扬的,还与他有关?”“萧郎欲将他那个表妹杨梨儿接来府中小住,偏阿家萧老夫人那边已经为她觅得一个身有残疾的郎君,萧郎自然不允,将她接了回来,如今住在公主府西边的竹林里,于是老宅那边来人与来找儿要个太子妃名位的氏族娘子们天天围在门口堵人。”
“萧驸马此行也太过了吧!"郑皇后微微蹙眉道。李建成登基后采纳众言后宫也不乏女子,虽然也有那等宵小妄想把郑皇后挤兑下来的,然李建成是个开明的君主,对郑皇后是全然的信任,更不会做出甚么荒唐的举动,所以郑皇后并没有经历太过复杂的宫斗史,如今听说女儿成亲一个月还没到萧子卿就想纳妾,顿时心里对萧家就隐隐有不满了。当然,她根本没想到人家萧子卿是打算和铃安公主和离后娶杨梨几的……好吧,正常的郑皇后根本没想过有人会放着一个金枝玉叶不要偏偏喜欢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本对萧子卿存有利用之心的铃安公主对正不好说什么,然见郑皇后一脸女儿受委屈的模样不由得莞尔,心里暖意融融。见铃安公主面有郁色(?),郑皇后就想换个话题让她开心一下,于是道“往年秋猎都是中秋前后,这几年圣人身体日渐不支,也幸孙太医妙手,他的老毛病哮喘好了不少,待你二哥太子妃的事情定下,过几日就要去别宫秋猎。”果然,铃安公主一听到狩猎二字,眼睛亮了一下,她笑着走到郑皇后身边,伸手环住郑皇后道:“天渐凉,母后的生辰也将到,阿黛定给母后猎条狐毛领回来!”
郑皇后比李建成小八岁,每年寿辰却比李建成早两个多月。李建成未当圣人时,常与孩子一起给她庆生,登基后更是大摆寿辰宴,所以他们膝下所有的孩子都记得母后的生辰,铃安公主记得并不足为奇。只是此时听她这么说,郑皇后看着她明媚的脸庞,恍惚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到了迟暮之年。还不能老么?一晃眼,女儿都已出嫁,河东王和武安王的孩子都已出生。郑皇后出身荥阳郑氏,然她并非郑氏嫡长女。身为二房女,她虽然不用如长房那些娘子一般修身养性循规蹈矩地恪守家规学习礼仪,然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她父亲早死,母亲因为嫁的是郑氏太过显赫不好改嫁,就与她一起留在郑氏老宅依赖长房而存,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她自幼聪慧,早学会低调做人,烹饪女红样样精通,然郑氏终不喜她,要将她随便嫁给一个老鳏夫,郑观音岂是如此任人欺辱之人,遂在庭中拿了把剪子寻死威胁郑氏族人,而适时正好李渊带着长子李建成前来提亲……
人与人的缘分,真是本就注定的。郑氏觉得李氏靠投机取巧并不足以称五姓贵族,不想将自家嫡长女许给李氏,于是挑来挑去,最后把郑观音许给了李建成。李建成因为早年就追随李渊征伐天下,浑身上下都充满杀戮的戾气,她之前真的很不喜欢他,然婚后才渐渐发现这个男子并没有自己心中所想的那般坏,他耳目清明,仗义重情,心中颇有谋略,满腹经纶之才。“我李建成要娶的是一个妻子,并不是一个侍奉我的婢女。“新婚之夜,他伸手按住她为他解衣的手如此说道,浅笑的凤眸中满是温情。她本以为那只是一句哄她的话,然而后来的三十多年里,他用身体力行来证明这句话的可信。她早年在郑家熬坏了身子,不善身育,又因为比李建成年幼太多,成亲七年,才生下长子李承宗。这对一个李氏长媳来说是致命之灾,李建成的母亲窦皇后频频让李建成再娶再纳,李建成终不允。自此窦皇后便更偏爱李世民,渐渐与建成疏远。
“母后在想什么?"铃安公主的问声打断了她的回忆,她低头看着这个与李建成长得有六七分相似的幼女,眼中神色更加柔和。“母后啊!在想你父皇。当初你母后刚嫁给你父皇的时候,觉得他满身戾气十分可怖,没想到一晃眼,就三十多年过去了。”如今想想,那些往事都如同做梦一般,当初认为值得托付一生的男子并不一定如其所愿那般有担当,而一直嫌弃的人却总在最需要的时候将其试若瑰宝…郑皇后的初恋并不是李建成,她也曾有私相授受,徒羡鸳鸯的少女时代,那个时候她敢为了一人拿剪子强迫郑氏上下,敢当面拒绝李氏的婚姻,可惜那个郎君始终没有勇气站出来与郑氏、李氏对抗,而是以逃遁的方式离开了她的生命。那时候她还没能从良人负心中回过味来,便成了李建成的妻子,满满的怨气都在李建成的身上,所幸并没有被怨念蒙蔽了双眼。“母后只希望,你也与母后一般幸运,遇上的是一个值得托付一生的儿郎。本以为萧氏重情重礼,可如今看来,却是母后害了你。”“母后岂知如今的生活不是阿黛一心所求?父皇曾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情郎难觅,阿黛心里无情郎,自不会为情所伤,如今亦未曾与萧驸马有情,如此逍遥一世,岂不乐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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