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四十九章
浴房先前改造好之后,又做了一面屏风放进去,隔成两半,内里放一小榻,浴桶,和面盆架,架上嵌一面椭圆雕花铜镜子,外间是桌椅。西厢那边也有浴桶浴盆灯洗漱之处,沈秋带着小孩都是在自己那边,通常都是分开,各自用各自的。
苏灵璧有自己的习惯,原本打算自己还是在这边用自己的东西,洗漱好了再过去,谁想那位世子殿下还要泡药浴。
于是,就眼睁睁看见刘匡海忙来忙去,布药粉放药材,阿元尽职尽责,一桶水一桶水往里面倒。
弄完后,交代赵肃要泡足一个时辰,一老一小的主仆两个,才出去了。赵肃那些侍卫个个武功高强,只在来的时候看见,现早已经分布到各个角落守卫去了,不叫人影子都不会瞧见,现只剩赵肃自己,身边无人伺候,自去了浴房。
进去后,这位也不急着泡澡,热水缭绕中,慢慢悠悠踱步,扫视这间屋子,那屏风上的画作,画法风格与寝间那四面屏风如出一辙,显然出自同一人之后,只是那四幅是梅兰竹菊,这里的却是四幅立与浩浩渺渺之境的仕女图。窗台上放有一方黄铜香炉,揭开一看,里面香片已经燃尽,香灰快要盛满,看来是使用这里的人,日日都要燃香。
矮榻上,一本书扔在上面,赵肃拿起来一看,是一本书名为′游魇园札记的本子,他眉锋不觉一挑,随后略略一翻开,只见其中一页纸折了半角,应当是正看到这个位置。榻上另一边,还扔有一根木簪,一条发纱,赵肃瞥了一眼,又幽幽收回视线。
解发宽衣,踏入了浴桶。
热气腾腾,水雾飘了整个屋子,天又闷,不多时,额头发间里就全是汗珠了,整个人由内到外仿佛都被沸反的烫水笼罩,药汁随着毛孔浸没进身体中,是一种很刺人的感觉,赵肃索性整个人都沉入水中。不知过来多久,才缓缓出来,睁开眼,那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淌着水。赵肃不止没有静心,反觉得心头火气愈发燥热,额上一根青筋暴动分明,他眼睛黑漆漆的,疑心那老头故意给他配错了药,脸上半年表情也没有,十分的冷淡。静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而,又随手将那本摆在榻上的'游魇园札记′给捞了起来。
这书翻开一两页就知道写的是一本游览笔记,写的是作者本人去定州一处名为魇园的地方游玩时的所见所闻,以及事后的一些感想,苏灵璧起先一看就觉也可以当做旅游参考攻略来看了,于是便拿了书放在浴室里,泡澡的时候拿来打发时间,还只看了三分之一,将将看到作者进去魇园之时。魇园在定州,是一处荒废了许多年的废宅,这作者还挺会讲故事,一开始就写了一段魇园的来历,据说,魇园是前朝一位贪官的私宅,内里穷尽奢靡,后来这贪官落马,判了一个满门抄斩,这处宅子也被挖了出来,原本的名字也不叫魇园,而是叫艳园,里面被贪官养了许多姿容绝色的女子,因这名字实在粗俗不堪入耳,被抄之后,就被当时州府官勒令改了名字,取其谐音,称为魇园,魇园占地极广,里面假山高石,亭台楼阁,水榭亭廊,应有尽有,看之令人心旷神怡,眼花缭乱,说是仿造的南方园林,与那南边的宫殿相处也不遑多让,何况是在定州此等肃杀贫穷之地。
只是后来宗帝时期,夷人来犯,曾丢失过留城,魇园就被烧杀抢掠了,原本繁复精致的南园建筑被毁掉大半,如今早已经只剩一些断壁残垣,可从中窥见想象一些当初之盛艳靡靡富贵之景。
昨日苏灵璧正好看在此处搁置作罢,心下还有所感慨,这样的园林奇景建造是不知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去建造,若保存得好,便又是一处历史名胜古迹,却一朝被“强盗”所毁,这是所有人之不幸。今赵肃书页翻得哗哗作响,很快,就随着那处折痕页面看下去。说的是,笔者午时入园,不知不觉游逗到天黑,一时迷了路,不得已,只好在园中找了一间尚有门窗的屋子,打算入内凑合一晚,却不知,这竞然误入了红袖脂粉香闺之处,只见那书上这般写:忽而暖风迷眼,飘飘渺浓香环绕,渐而覆入口鼻,只觉身骨已酥。俄而,一仙容神貌女子巧笑倩兮款款而来,伸手,引之入闺帏香帐,倾身以唇舌覆之,软滑如鱼,灵巧游弋,一室皮肉生香。赵肃太阳穴猛猛跳动,便觉胸腔一股火气愈来愈烈,已经让他犯起涨痛来,一把丢开那书,猛然起身,连擦也不擦,披上干净衣裳,回房去了。一刻钟后,刘匡海匆匆过来,替赵肃诊脉,那脉象叫刘匡海大为不解,并吃惊,“何故心火更旺了?难道是药粉药效散了?不应该啊,都是今年新制。赵肃任由湿发滴水,眼神锐利入狼,似瞬间就能扬身而起,撕裂人的筋骨皮肉,饮血啖肉。
……悟,应当只是暂时的,明日服用新药,便不会如此了。”刘匡海匆匆进去,匆匆出来。
暮色四合,天黑尽了。隐隐能听见从后面灵浮山传过来的蛙叫蝉鸣。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西屋沈秋带着苏新洗漱去了。苏灵璧想了想,到底抱着衣裳,去了浴室,只点了一盏小油灯。光线昏昏暗暗,她已经习惯性先去燃香,不过手才一动那香匣子,立刻顿住,就做罢了。
衣裳挂在屏风上,苏灵璧今日没了悠闲泡浴的心情,不算慢地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