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密码怎么换了?”
程隽锁了手机屏幕,又把新密码告诉她,然后故作正经地答:“有缘认识了一个大师,年关的时候他给我算了下运势,说这串数字特别旺我。”
黎念嘟囔:“黐线,乜嘢大师……”
程隽摸了摸黎念的发顶,笑罢又让她把手伸出来。
“做咩?”
“之前答应过你的。”程隽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里头躺着一串莹润剔透的彩色碧玺,“戴哪只手?”
黎念瞧着还挺喜欢:“右手吧。”
“会不会不方便,左手呢?”
黎念撩起衣袖,程隽眼尖,立刻发现她的左手腕上多了一只镯子:“刚买的?之前没见过。”
“不是买的。”黎念顿了一下,“宋祈然给的订婚礼物。”
“大哥?”程隽意外,“一整晚没看到他,有事在忙?”
黎念套好碧玺手串,将衣袖盖下,仰头继续往椅背上靠。
白日晴朗,夜间也无云遮挡,很容易看见星星。
她的声音平淡,仿佛在讲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嗯,大忙人呗。”
然而内心潜台词却是,家宴,他会出现才怪。
两人又聊起其他话题,没过多久主厅那边也派了人来寻,说是让他们进去喝糖水。
程隽还想留下来醒酒,黎念没强求,走之前提醒他:“早点进来,别着凉。”
“好。”
望着黎念离开的身影,程隽弯起的嘴角也渐渐收了起来,他低下头,反复将手机唤醒又锁屏,胸口闷得好像淤了一团化不开的浊气。
他双手揣进衣兜,很快摸出一盒烟,这一幕被后脚找过来的谭美珍撞了个正着。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谭美珍夺走他手里的烟,压着声音训斥,“从来不抽烟的人,什么时候随身带这个了?”
程隽选择沉默,谭美珍的心火一下窜了上来:“也不看看自己在哪里,刚才在饭桌上就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程隽依然面无表情,谭美珍泄了气,忽然升起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干脆也坐了下来。
“念念没发现什么吧?”
“没有。”
谭美珍语气生硬:“还好她是个心大的,但凡换个精明的试试?当晚就得跟你闹翻。”
“嗯。”
两人有一阵无言,若隐若现的虫鸣声萦绕在耳边,衬得气氛无比消沉。
谭美珍忍了许久,积在她心头的某些情绪像用旺火加热的滚水,冒泡之后盖都盖不住。
她忽地咬牙切齿道:“阿隽,你应该不想再把我逼疯一次吧?”
程隽动了动嘴角,藏在衣袖里的手因为攥拳在轻微颤抖。
“黎念是你自己选的人,从你们开始谈恋爱到现在我一次都没有反对过,这桩婚事我和你爸是很满意的,如今也算尘埃落定了,你可千万别犯傻,我反正言尽于此,这事你爸还不知情,怎么处理你自己掂量吧……”
那晚谭美珍说了很多推心置腹的话,程隽却恍惚得像个游魂。
原来心乱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大脑是没有办法处理信息的,他感觉自己站在一艘早晚都要沉没的轮船上,无路可进也无路可退,还让冷风大雾迷了眼。
抬头再看,似乎连靠岸都变成了虚无缥缈的奢望。
……
进入四月,颐州连着下了几场缠绵细雨。
地面总不见干爽,天气也阴得让人躁郁,除了接待C&G的合伙人,还有一件事始终悬在黎念心上。
任何一间出色的酒店都绕不开餐厅这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它不仅仅是酒店形象和品味的体现,更是吸引非入住客人,提升知名度的一张王牌。
在聘请名厨团队这件事上黎念没少花费心思,西餐的行政总厨就是她亲自飞到法国洽谈的,而剩下让她倍感苦恼的,是迟迟没有进展的中厨人选。
当初做酒店选址的时候黎念就有了想法,既然立足于颐州,那么本地的特色食材和风味毋庸置疑是首选。
可越是深入研究黎念心里就越没底,不是颐州菜不够出色,现实是它既没有大菜系的影响力,也没有那么多符合她苛刻要求的主厨人选。
有时是人对了但经营理念不合,有时是理念相合了但对方实力不足。
手底下的人不遗余力做出来的方案和名单被黎念一遍又一遍地否掉,何安琪偶尔还能听见老板无奈的斥责。
看着职员灰头土脸地离开,何安琪敲门进了办公室。
“Kylie总,有人找。”
黎念放下手中文件,一言不发地望了过来,默契让何安琪秒懂她的意思。
有话直说,她已经累到不想开口。
“一位男士,说是宋先生的助理。”
“宋先生?”黎念轻轻挑了下眉。
“是的,但没提全名,他说您肯定知道。”何安琪默默观察她的脸色,“要见吗?”
黎念腹诽,她该知道什么,真是莫名其妙的自信。
然而脑海中已经不自觉浮现出“宋先生”的具体模样,黎念没怎么纠结,推开椅子起了身,走到接待区后瞥见一抹高瘦身影。
那人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