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虚那副只剩一口气吊着的状态太过印象深刻,他想不注意都难。寇健轻叹一声:“他我不认识,但是他老子我认识,他是庄王的儿子,庄王府的世子,先前我就觉得他有些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是哪里眼熟,直到方才坐在这里,才想起他那张脸和庄鸿有些神似。”“庄世子?"台涛惊疑不定。
庄王府这位世子生来体弱,一直养在王府,靠着药吊命,不曾出京,他们谁都没有见过这位庄世子。
寇兄当年和庄王一起随先帝征战,见过庄王,那么应该错不了。说话间,又有人道:“这位庄世子前些年浑是个草包,要功业没功业,要建树无建树,但是最近疯传他突然开了智,还是这位郑大人的一局神棋帮着开的,随手一写就是诗百首文千篇,战事模拟也能有模有样排兵布阵,庄王感念后继有人,日日给他研讲兵法,把一身带兵打仗的本事都传授给了他。”有人不屑:“传给他有什么用?他那身体能上战场吗?你是没看到适才从水里出来时他脸都白了,就剩一口气在。”“能不能上战场我不知道,但他都能来我们山南东道了,还是不得不防,庄王肯让他拖着病体出京城,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厅堂里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一时间众说纷纭。寇健看向台涛,语重心长:“昔年我和他老子闹得不欢而散,现在他跑来我们这里,涛贤弟猜猜他是来干什么的?”台涛没说话。
这还用猜吗?肯定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庄王要是知道寇兄在这里,估计不会放过寇兄的,派庄世子前来,未必不是找个由头来对付寇兄。
前有那位郑大人,后有这位庄世子,他们寨子这次估计不好再像以前那样置身事外了。
有人提议:“要不直接杀了,一了百了,反正就他们两个人,死了就死了,贡品我们都动了,再杀两个人也没什么。”动贡品是死,杀当朝官员和王府世子也是死,横竖都是一死,不在乎再多一条罪名。
有人不赞同:“可真要杀了人,这不就和将军的初衷相悖了吗?”他们将军要是真想杀人,何必绕这么大个圈子动贡品,还不如直接下山去抢东西,烧杀抢掠哪个不比劫贡品来得快。有人气恼:“那你说要怎么办?我们寨子这么多人,难不成要为了这两人全部交代在这里。”
那人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看向寇健:“将军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都听将军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寇健。
他们寨子里这么多人,都是受了将军恩惠的,走投无路之时是将军给了他们一条活路,让他们在寨子里安身立命,不管是杀还是怎么,他们都跟着将军一起共进退。
“对,我们都听将军的。”
“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要将军一声令下,任他刀山火海我们都不怕。”人人附和,一声接一声。
寇健沉默,台涛倒是开口了:“贡品是我自作主张动的,我自去跟郑大人说明,一切后果都由我个人承担,郑大人能从扬州走到京城,从令史做到侍郎,想必是个深明大义的,一定不会怪罪寇兄和寨子里的兄弟。”押运队伍里的其他人也争相说话:“还有我,我也去,这件事我也有参与,要投案自首我也一起。”
“没错,我们既然跟着涛哥干这件事,那大家都有责任,怎么能让涛哥你一个人承担罪责?”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和涛哥一起。”
寇健拍拍台涛的肩:“本就是我寨子出了事造成食物紧缺,涛贤弟动贡品也是为了我,帮我如此大忙,怎么能让涛贤弟替我承担责任?都是一家人,说仁么两家话。”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将军说得没错,进了寨子就是一家人,如何能让台小官人和诸位替我们顶罪,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群情激奋,彼此都不舍对方受到伤害。
正僵持着,外面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有人来禀:“将军不好了,那两个人不见了。”
一声出,顿时激起千层浪。
“怎么回事?“寇健沉声问。
那人是一路跑着过来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说一边喘:“我和兄弟们本来好好地在门外守着,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惊呼,连忙进去查看,结果进去之后就没见到人,饭菜也都没动。”
闻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都很难看。好端端的,那两个人还能不翼而飞?
正要发动人去找,厅堂里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诸位可是在找我?”
循声看去,就见郑清容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厅堂里,背靠厅堂小窗,显然是从窗户翻进来的,无声无息,可见功夫了得。好一招调虎离山。
寇健眯了眯眼:“郑清容?”
既然都知道她是淮南道扬州的那位郑大人了,自然也知道她的名字。“寇将军。"郑清容对他施礼,又跟旁边的台涛表示见过,“台督运。”寇健打量着她。
对他们是谁知根知底,果然是有备而来。
“郑侍郎一个人就敢闯我黑虎寨,也不怕有来无回?”听到他口中的黑虎寨三个字,郑清容才知道原来这个寨子有名字,倒是挺像寇健这个人的风格。
郑清容道:“我一个人来不是显得更有诚意?我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