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她当时一定是撑不住了,要不然不会这样的。郑清容让他安心:“没事,死不了,对付那个人绰绰有余。”之前确实头脑一阵眩晕,但在棺材里的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她缓过来了,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背后那股势力到底要做什么,不然她这颗心实在安不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浪声渐渐平息,棺材也不再颠来倒去。郑清容掀开棺盖,就看到自己正飘在一条大河上,夕阳西下,两岸青山相对而出,落日余晖里,大雁成群而飞。
“出来了。“郑清容长舒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但从那座山里出来就说明她们暂时脱离危险了。有麻绳牵引着,另一个棺椁就在旁边,郑清容踩着轻功跳上去,解开麻绳,又掀开棺盖。
“还活着没?”
那个人半边脸都被大祭司毁了,血肉模糊,但还是笑着应她:“活着。”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郑清容眯了眯眼,跳进棺材里,用你踩到我了威胁他:“你们是死士?”她的剑在跳进棺材里的时候就扔在了墓穴里,毕竞那种情况下,带着一把剑只会是拖累。
好在小黑蛇还在,它的毒性也相当于是武器了。之前仇善说他是主动跳下来的,这般死心塌地为人卖命,除了特意豢养的死士,她想不到还有什么。
你踩到我了十分配合,缠住那人的脖子,嘶嘶吐着蛇信子。要是他敢对郑清容不利,它就一口咬下去,要了他的命。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小黑蛇的助力,那人道:“是,我们是死士。”“豢养你们的人是谁?又是谁派你们来的?"郑清容问。她不确定这两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所以都问了。“我不能告诉你他是谁,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是一个不想你现在死的人。”
郑清容琢磨着他这句话,他只说了一个他,看来二者是一个人:“不想我现在死?那就是希望我以后死?我对他有价值是吗?”她之前还以为是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是这股势力需要的,现在看来,他们想要的不是她身上的东西,而是她这个人。
“是。”那人点头。
郑清容继续问:“西凉的左贤王在你们来了之后就走了,派你们来的人可是与西凉有勾结?”
中匀就是因为皇太子勾结西凉才会变成如今这番局面,她不敢想要是东瞿也有人勾结西凉,等待她们东瞿的会是什么。“这个我不知道。”
“不知道?”
那人自嘲道:“主子的事,我们这些死士哪里配知道?”听到熟悉的称呼,郑清容留了个心眼:“你们可是跟京城的春秋赌坊有关系?”
上次从岭南道回京,庄若虚就跟她说过春秋赌坊的东家银学在屋里跟人说话,也称呼对方为主子,而且还牵涉到宫里的字眼。现在又来一个主子,还都是一样有权有势的,她想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这次那人沉默没说话。
郑清容呵了一声:“还真是一伙的。”
先前还对她的问话有答复,就算不知道的事也会直说,现在突然沉默,可不就是相当于默认?
这么算起来,这股势力,也就是他们的主子在她来京城的时候就盯上她了。“为什么是我?"郑清容看向他,企图在他脸上找到答案。在扬州的时候她还没被搅进来,来了京城才算是入了局,是有什么硬性地挑选条件吗?
那人道:“对不起。”
郑清容不料他会突然道歉,一时怔然。
为什么道歉?他是在替自己道歉,还是替他们主子道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们主子选中我,是有什么事要做吗?"她问。那人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他脸上的伤又开始发作了,之前还只是腐蚀脸部,现在迅速蔓延至整张脸。
几乎是眨眼间,那人就被腐蚀得只剩一个骷髅头。郑清容去拿药的手还没碰到药瓶,就只来得及听见他的最后一句话。“对不起…谢谢你。”
声音很小,也很痛苦,但最后那个“谢谢你”说得很是诚恳。郑清容愣在当场。
对不起她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个谢谢她大概能猜到,应该是谢她把他从墓穴里带了出来。
他先前笑或许是因为这个?觉得她肯带着他一起出来,是好人,所以对她表现一些善意?
死士是专门负责给主人家做事的,做得成就活,做不成就死,是不能多说关于主子的事的,他方才愿意跟她说这么多,是不是也是为了谢谢她?你踩到我了看了看那人的骷髅头,试探着用蛇信子舔了一口,随后用尾巴勾了勾郑清容的小指头,像是有话要对她说。郑清容被那人的一句话弄得心乱如麻,一时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她不是霍羽,看不懂它要表达什么。
要是它像在驿站时用笔写出来,她还能猜个五六七八分,这样勾手指不说话,她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名死士都这样了,郑清容一转头想到仇善也中了招,便立即跳回了先前那副棺材。
果不其然,仇善这边情况也不好,越来越多的血从他的眼里流出,面具都被染红了。
“仇善。”
因为他戴着面具,看不到面上是个什么情况,郑清容不确定他眼睛的伤势有没有像那名死士一样蔓延,索性直接揭了他面上的银白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