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是不是符彦事先给定远侯通过气了,来她这里一比一还原呢。
“也不是种草,那是我扬州的土,之前调任到京城时一起带来的,本想种些东西在里面,但是一忙就给忘了,这次从岭南道回来,发现里面长了一些杂草,想着反正都是要种东西的,它先长出来了,也就养着了。”“扬州的土。“定远侯喃喃,“宁念家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是这个意思吧。”
郑清容不答也不反驳,而是笑了笑,把皮球踢了回去:“侯爷说是便是。定远侯看着她。
这么说那便是了,不然谁会没事大老远带一盆土到京城来,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还占位置。
这郑清容,倒是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他以为她是个只会莽的愣头青,仗着有几分过人的胆识,便在京城上蹿下跳引人注意,甚至不惜和他们这些京城权贵以及大臣对上。现在看来,是他想岔了,名利浮华不足以动她本心,就像她先前对种菜这件事的态度一样,不忘本。
如她这样的年轻人,不多见了。
想到这里,定远侯心里的火气顿时消了一大半,他忽然觉得,这是第一次认识郑清容这个人。
先前他所见到的那些,不过是他带有偏见的看法,现在看到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吧。
一个坚守本心,不畏权贵的人本就难得,再加上聪明的头脑和非常的气度,只能说这个年轻人,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看着她烹茶的动作,定远侯陷入沉思。
煮茶是有门道的,不是说随便把茶叶丢沸水里就可以了,郑清容显然是个行家,动作娴熟,先后有序,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茶香袅袅间,一碗汤色翠绿的热茶已经送到了他面前。
“侯爷请。“郑清容道。
定远侯也不再站着,过去坐了,顺手接过那杯茶。虽然是刚煮好的,但郑清容晾了一会儿,杯盏触手不烫,茶水也温度适合。汤色清澈明亮,香气高雅醇厚,定远侯几乎是还未入口便叫出了名字:″绿杨春?”
郑清容几分欣喜:“侯爷是茶道高手!”
单是看茶色,闻茶味便知道了茶的名字,都还没喝呢,可不就是茶道高手。定远侯轻啜了一口,虽是热茶,但一口下去不但没有发汗,反而沁凉如许:“之前也喝过,但品质不及你这一杯。”这倒不是他捧场胡说的,他是定远侯,不需要捧谁的场,他只说事实。郑清容煮的这一杯绿杨春确实滋味鲜醇,将茶的每一分都展现到极致,他喝过不少好茶,这一杯能在他称好的里面排得上前五。“侯爷若是喜欢,我这里还有两盒,就当是给侯爷的见面礼了。“郑清容道。定远侯被她这话逗得一笑,先前说什么找人麻烦的事也因为这一茶一话,通通忘了个干净。
他是长辈,她是小辈,给见面礼也是他来给,她倒好,反过来了,但是又不让人觉得越俎代庖不知礼数,实在是讨人欢心得很。这年轻人,上能检举贪腐,下能侦破悬案,不仅能锄地种菜,还能烹茶引客,说话做事挑不出半点儿差错来,他之前真是错看了。“茶就不用了,留着日后慢慢喝。"定远侯道。郑清容心里咦了一声,觉得他这话有歧义。是留着她自己慢慢喝?还是他日后再来慢慢喝?要是前一种意思还好,后面一种岂不是代表他以后要常来?来杏花天胡同?来她这里?跟符彦一样?
没等她想明白,定远侯又道:“先前你说的把院子里的菜送我一些可还作数?不瞒你说,年纪大了,就好这一口。”他也是好久不曾亲自种菜了,看到她院子里的那些菜着实喜欢得紧。“自然是作数的。"虽然没想明白他前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吧,但郑清容还是笑着应好,当即就要去给他摘菜,不过也是此时,有人来叫门。郑清容还奇怪这个时候谁会来她这里,结果出去一看,是霍羽让人把上午曲水流觞的彩头给送来了。
之前她忙着跟他对峙,让人退了下去,当时也包括这个马鞍。不承想过了这么久,他还记着,甚至让人给送了来。郑清容想说她不要。
合作不合作又不是一杯茶、一个马鞍就能代表的,最终还是要看真心与否。霍羽要是有心,一个马鞍有何用?
霍羽要是无心,一个马鞍又有何用?
她不看东西,只看人。
但是送彩头的人把马鞍送到她手上就走了,压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反倒是定远侯看着那马鞍,面上露出几分危机感。之前就听说这位南疆公主跟郑清容不清不楚的,又是点名护送进京又是要求贴身护卫的,现在对方还特意送东西来,看来确有其事。这可不行。
阿依慕公主要是把郑清容拐跑了,那他的彦儿怎么办?生米都煮成熟饭了,郑清容必须是自家人。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他们老符家争定了。见定远侯还在等着,郑清容把马鞍放下,撸起袖子给他摘菜。虽然院子里的菜都差不多一个样,但她还是挑了那种最好的,一边摘一边剔除那些污泥小叶,最后摘了一大把,用稻草捆了,交给定远侯:“侯爷回去以后洗洗就能下锅。”
定远侯自然看得出她方才不仅是摘菜,还顺带把那些需要在洗菜时的细节工序给做了,很是贴心。
他现在是越看越喜欢。
这样一个有心的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