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到来,因为这意味着他终于可以解脱出来,可清晰地感知到这一天的到来时,他却又有些微妙的不舍,甚至是害怕,他说不清楚。
他垂下眼睛,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遮起来,细细将那封信收好,才道:“我记下了,多谢姨母提点。”
明懿抿了口茶,“好,马上天黑,差不多也到宵禁时间了,快些回去吧。”辛越起身拜别明懿。
扶箴本欲早些处理完公务叫上孟临舟一道去卫宅探望卫选,但接连被几人搅和,处理完公务时,宫门已经快要关闭,她擦着边,才赶在宫门关闭之前出宫宫门既关,便也到了宵禁的时间,她只得打消原本去卫宅的计划,择日有空再去。
不想这一等便是好几日。
虽说她人已经离了度支,如今只管七兵曹的事情,走之前也将手中差事悉数交接给了贺嵩,但贺嵩一人终究忙不过来,七兵曹与度支曹又在一个院子里,贺嵩隔三岔五,总是让人来度支寻她。
她起先并不想搭理,毕竞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若是因此莫名其妙被参奏,反对自己不利,但后来陆桓示意叫她不要完全放手,等这阵子风波平息了,他还会叫扶箴重新回度支的。
如此一来,扶箴不想管也得管,是以更加忙得不可开交。不过好处便是,对于盐税的事情,她也可以借查公账的机会翻看,而不是间接地从夏海良手中得到消息。
河东。
贺晋自从辛越跟前领命前往河东,便星夜兼程,不敢有一丝一毫地懈怠,毕竞他也清楚,盐税不是小事,盐引更是重中之重,一旦盐引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终于在五日后,到了河东。
他特意换了身行头,按照辛越临行前嘱咐他的,扮作了外地来的盐商,找了家盐行进去试探。
盐行老板一听他说话,便面露警惕,“郎君不是咱们本地人吧?”贺晋换了更南边一点的口音,“我是庐州人,听闻咱们河东这块儿盐池多,也想赚点钱,不知道您肯不肯介绍条路子,"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两锭金子,“权当是个见面礼。”
他虽在洛阳长大,但他的母亲是庐州人,是故模仿南边口音,对他来讲,并不算件难事。
盐行老板一件金子便眼睛发亮,但他又一本正经地揣着袖子,“只是这卖盐是要盐引的,你没有盐引,是不成的。”贺晋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把金子往他跟前推了推,“我也知晓,这办盐引,没点人情是不成的,这不是看着贵店生意兴隆,仁兄又相貌和善,的确是大富大贵之人,这才带了点薄礼,找上来,就是想看仁兄能不能帮我也介绍介绍,这盐引要如何获得,若是事成,小弟定当奉上十倍厚礼,以作感谢。“他用双手食指比划了个"十"字。
盐行老板顿时喜笑颜开,咬了咬金锭,见真是金子后,忙揣进自己怀里,笑道:“好说好说,且听我与你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