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一长串的事情。
即使韩防后来升任了校尉,也不大可能。他人在禁军,禁军校尉的俸禄比幢主多不了多少,他家里还有两张嘴等着喂,只怕在洛阳安置一套房产,便会花光他这么些年所有的积蓄,怎么可能还有钱出入绮春坊这种地方?怎么想都不合理。
辛越咂摸片刻,同决明吩咐:“去查一查这个韩防,他绝不简单,背后定然有所牵扯。”
决明也想不通自家将军不就是看见人家来绮春坊喝了个酒,怎么就怀疑上了,但也只能点头抱拳应下。
韩防一路下了楼梯出了绮春坊的大门,对自己已经被辛越盯上这件事浑然不知。
他那会儿被扶箴带进来安排在隔壁的包厢,时刻关注着隔壁的动向,但自始至终扶箴都没给他信号,他也不能贸然暴露,后面又隔着门,瞧见汝阳王带走了扶箴,他知道扶箴是汝阳王的人,想来也不会有事,便离开了绮春坊。辛越和决明吩咐完这件事后,一转头,见着了他想见的人一一贺晋。他不想让贺十三与贺晋在此处碰见,也全然是因着这两人本是一家,算来还是堂兄弟关系。只是贺晋家这一支与贺十三他老子贺嵩这一支,往前数两辈关系便不好,听说是有旧怨,具体什么仇怨辛越不清楚,按说高门大院里有点姐龈事情再正常不过,但贺家这两支,闹到这个地步,也是洛阳头一个。这贺晋又是他们家庶子出身,他老子儿子多,管不上他,他打小就算是半离了贺家去了北边当兵,后来番上兵卒回宿京师,他因为出身贺家的缘故,又被分回到禁军,领了个校尉的差事。他见过北边战士军前半死生,自然也就瞧不惯禁军当中此前盛行的赌博耍牌之风,更看不起贺十三这样等着蒙荫的纨绔子弟。辛越欣赏这人身上的气性,去荥阳治水前便暗中留意着,荥阳治水后,贺晋说没想到辛将军是如此豪迈之人,当时测量汴口堰大堤决口时他便惊讶于自己便惊讶于辛越这样的人会如此身先士卒,两壶酒下去,贺晋当场与辛越引为至交于辛越而言,初入禁军,想要找到完全值得信任的人很难,但无论是能力、人品还是背后势力,贺晋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如今看来,也正好派上用场。
贺晋没有蔡昌茂那样滑头,还是有些认死理,于是朝着辛越抱拳。辛越当即阻掉他的动作,与他勾肩搭背,“边走边讲。”辛越长话短说,将去河东查蒋谯的事情交代给了贺晋,又说:“禁军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但是蒋谯必然藏得极深,我方才叮嘱你的厂个方向,去了都要留意,时间长短无所谓,主要是务必查清所有证据,一网打尽,避免走漏风声,打草惊蛇。”
贺晋点头应下,“属下晓得,盐价、盐商、盐池,记下了。”辛越松开他,再补一条,“还有商队,这一路过去,多多留意商队,若是遇上盐贩子,记得多多留意。”
贺晋话不多,“属下明日一早便启程。“说罢便与辛越告辞。他们从绮春坊出来时,正赶上绮春坊关门,此时满街都没什么人影,辛越扯过缰绳,与决明一道回了镇国公府。
一到门口,决明道:“那个小娘子安排在您房间里了。”“知道了。"辛越抬腿朝自己房间走去,又总觉得决明这话的意思怪怪的,倒像是他真要对人做什么一样。
一推开门,辛越便见到个怯生生的女娘,脸生得白净,鬓发有些散乱,坐在桌子旁,一见着他推门进来,匆忙起身,险些打翻桌面上的茶水。“没事你坐,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辛越迈进房间,关上门,坐在小娘子对面的位置,问她:“你今年十九,九年前从北边流窜过来的,原本是北燕人,身上还有枚玉坠?”
小娘子颤颤巍巍地说是,却始终低着头,不敢看眼前这个一进门便带着寒意的又高又壮的男人。
辛越点点头,“玉坠呢?方便给我看看么?”小娘子终于抬眼,警惕地看着他,护着自己的脖颈。辛越略蹙眉,他一见到这个女娘,便觉得她应当不是与自己曾经定亲的北燕小公主,但既然找着个信息基本对上的,总要问一问,毕竞直觉这东西,有时候也坏事。
“我不拿你的东西,你看我住这儿,也不像缺一块两块玉的人,这样,你要是怕我,把东西放在你我中间,我就坐在这儿看,不碰,成不?“他耐着性子同小娘子说。
小娘子犹豫片刻,同意了。
辛越看见她从脖子上摘下那块玉坠,放在约定好的地方,人却没离开,守着那块玉,说:“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辛越一听这话,便觉得不太对,但还是摸出自己那块,隔着老远看了眼,他眼力好,虽然都是白玉,大小也差不多,但他一眼便看出来,与自己的这枚不是一对儿。
忙一天回来,他本以为有点所获,又不是他要找的人,他按了按眉心,朝外面喊:“决明!”
决明站在门口问:“找着了?将军?”
辛越摆摆手,“明儿天亮了把人安全送回去,再给点银钱,别让她去赌坊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了。”
决明明白了这不是自家将军要找的人,但也只能劝一句:“寻人这事儿也不能强求,将军还是不要着急得好。”
再说,找着了人也不一定跟你。
辛越嗯了声,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