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紧袖口中的匕首,若他和妹妹不幸被发现,尚不至于为刀俎下的鱼肉。
“我当是什么忠臣,原不过是个软骨头,恐吓三两句就把知道的全都交代了。”
“搜!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劳什子太子找出来!”竞然是被出卖了!
扶箴双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她盯着眼前的地面,一道颀长的黑影慢慢覆盖上来,是来索命的无常。楼庭安也看到了那道黑影,他反手将扶箴塞回暗道,顺手搬过来一块石头,挡住洞口,站起身来看着渐渐靠近的男人。扶箴拨不开石头,只能隔着杂草缝隙看到了那人。眼前人身形挺拔高挑,银色盔甲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腰间佩剑,视线往上却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张狰狞的面具。这哪里是无常,这该是阎罗才对!
楼庭安毫不犹豫:“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和你走,莫再滥杀无辜。”
“好说,你是燕国的太子吧?你妹妹呢?"面具男打量着楼庭安。楼庭安梗着脖子,“什么妹妹?”
“少装蒜。”
“早已逃出生天,我是不会告诉你,她去哪儿的。“楼庭安打定主意不说。面具男喊了身后士兵上来,“来人,带走。”两人的身影渐渐被月光拉长。
直到耳边安静下来,扶箴才终于推开石头,钻出暗道。外面没有人了,只有一地的血。
空中飘起雪来,很快将地上的血痕遮得一干二净。扶箴挪了挪僵硬的四肢,顺着月亮的方向,朝西走去。天将明未明时,她遥遥看见一处城郭,城楼的名字被雪遮挡,看不出这是哪座城。
腿上的伤,受冷后更疼。
扶箴知道,她要快些入城,先吃一顿饭,再找到医馆,休整后再想去平州的事情。
只是她这副狼狈的模样,定然是会被拦住的。守城士兵拦住她的路,“干什么的?通牒文书呢?”扶箴久居深宫,哪里有通牒?眼前之人敌友难分,她更不敢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
于是从手腕上褪下一枚镯子,扬头看向士兵,“寻亲的,这个玉镯算我请几位军爷喝酒,还望通融一二。”
她竭力克制内心恐惧,但在将镯子褪下时,手指仍在颤抖。为首一人眼睛一亮,夺过扶箴手中玉镯,又是掂量又是端详又是和同伴议论,最终得出这是个好东西的结论。
“行了行了,还算懂点事,走吧。”
扶箴这才松了口气。
走进城门时,她的脚步虚浮,险些腿软倒地。扶箴估算着自己身上的值钱物件,无非是一块金镶玉的腕钏、脖颈的项圈,和怀中的玉佩,离平州还很远,总不能见人就送珠宝。深思熟虑后,她去城中当铺当掉了金镶玉的腕钏。铜钱数量太多不好携带,所以她让老板大多兑成了碎银,只留少部分够周转的铜钱,既便于支付也易于携带。
拿到铜钱后,扶箴找到一处包子铺。
她从小荷包里取出两枚铜钱:“老板,要两个包子。”“好嘞!”
扶箴坐在包子铺外支起的小桌上,包子一上来,便大快朵颐。吃了两口,她觉得不太对,一抬头,是包子铺的老板。“小姑娘,一个人么?”
扶箴当即觉得不好,抓起没吃完的另一个包子就要跑,却被身后的男人拎小鸡仔一样拎起。
她都没机会反抗,便被从后面捂住口鼻。
很快没了意识。
再睁眼时,已经是暖融融的室内,空气中全是脂粉香气,外面男人女人的声音混成一片。
扶箴很快反应过来,这里,是青楼。
她的手脚被捆着,根本动不了。
门外又响起说话声。
“人在里面了?”
“哎呦,这位爷您可放心吧,水灵着呢!”门从外面被推开,是个中年男子。
“只要你乖乖听话,爷会对你好的。"男人步步紧逼。扶箴一边绝望地摇头一边朝后退。
她嘴被用布团塞着,只能发出"唔唔"声。退无可退,脊背格在床边。
男人却在离她只有一寸之遥时顿住动作,而后直挺挺倒地。鲜血在他身底蜿蜒开来。
扶箴含泪的眼睛看向门外。
门框处站着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二十上下,面容清隽,穿着考究。他回头和门外的人讲:“既然是价高者得,那我出钱比他多,这个姑娘归我了。”
扶箴几近绝望地合眼。
她还以为是有人来救她,没想到这人也是来买她的。“他可否对你做什么?”
扶箴听见青年男子如是问她。
她困惑睁眼,年轻男子替她解开手腕脚腕上的绳子,又抽出堵嘴的布团。“你会杀了我么?”
男子蓦地笑了,“我怎么会杀你呢?我们现在是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人。”
扶箴不明白此人用意,“你是谁?”
男子解下身上氅衣披在她身上,“我是陆桓,二十年前,燕国有位和亲公主嫁到了魏国,她是我的母亲。”
扶箴半信半疑:“这是你的一面之词。”
“无妨,你和我回去,我会找来当年两国国书同你确认,还有你燕帝和我母亲当年的往来书信。”
扶箴疑惑淡去几分,仍保持警惕,“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