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在洁白无瑕的纸上。
不是专门的信纸,是他笔记本里的内页,没有横线和方格,但他的字如他的人一般始终端正,哪怕是在酒后书写,一撇是一撇,一捺是一捺,从头到尾无一个字敷衍。
岑礼捏着信,逐字逐句地看完,心里又热又酸。抬头看向打着手电低头找戒指的檀砚书,岑礼抑制住想要冲上去抱住他的冲动,就只是望着他,等他也朝她看过来。他的确过来了,手里捏着那枚并不起眼的戒指,像之前他捧着鲜花出现在医院走廊时那样,他再一次单膝跪在她面前,只为了给她戴上那枚失而复得的戒指。
一一“檀砚书,现在答应你还来得及吗?”她的理智被风吹乱,被浪卷走,被怀里的芦苇花打败。这一次她没有闭眼,任心动涨潮满溢出来,打湿两人的唇。房门被重重关上,檀砚书没有第一时间将房卡插上,也没有放岑礼下来,而是就这样抱着人将人抵在墙上,抬腿撑住她不让她滑下来,继续风卷残云般护夺她的呼吸。
檀砚书捡漏的是间大床房,窗外依旧是一望无际的海,室内没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些些许许洒进来。
“檀砚书!"岑礼扭过脸去,示意他去拉窗帘。檀砚书不理,单手去提起她身上罩着的他的外套,挂到衣架上。岑礼捶他胸口,偷得一点空气,自己往窗边去。檀砚书无法,又怕她磕到碰到,长腿一迈追了上去。窗帘是全自动的,轻轻一触就自动拉上,檀砚书半坐在床沿上,岑礼跨坐在他腿上,换了个姿势将亲吻的主动权收回来,辗转在他两瓣薄唇上。她喜欢这样和他亲吻,也喜欢被他抱在怀里,好像只有这样,她才可以短暂地做自己、只考虑自己。
“饿不饿?"窗外天完全黑了,大约已经过了六点,檀砚书抬腕看了眼表,猜测得到印证之后,去床头给前台打电话询问餐厅打烊的时间。因为是情人节,所以餐厅开到晚十点,檀砚书听到这里又不着急了,走去窗边自岑礼身后抱住她。
“我现在还不饿。"岑礼伸手去捉檀砚书冰凉的两只手,扯着被子要给他盖上。
檀砚书顺势往后一倒,扯着被子将两人一起盖上,躺进身后宽敞的大床上。刚才在海边找戒指,他只穿一件卫衣吹了好半天的风,这么高大的一个人,在风里也是一样单薄,好像那浪再凶猛一点便要将他吞噬。刚才一路抱她回来还不觉得,亲吻她的时候嘴唇也是热的,岑礼被亲得晕晕乎乎,全然忘了问他冷不冷,这会儿才觉心疼。“你手好凉,是不是因为你把衣服脱给我了……不会感冒吧?“岑礼被他这样抱着,双腿根本挪不动分毫。
檀砚书在她颈边摇了摇头,唇边的笑没淡下来过,长胳膊一伸去开了床头的空调。
“别动,再让我抱一会儿。”
“只是抱着吗?”
窗帘拉着,外面是风浪捶打礁石,屋里是疾风骤雨不眠。黏糊了半个多小时,两人才出门去餐厅。檀砚书重新穿上外套,弯腰,由着岑礼帮他理了理头发,陪她回自己房间梳头发。岑礼手里捏着那薄薄的信封,小心翼翼收进包包的夹层里,心里已经开始思量回信的内容。
檀砚书盯着岑礼多围了条围巾才出门,又拿上之前留下的拍立得和相纸,终于在等上餐的间隙给岑礼拍上了照片。
岑礼没有涂唇膏,一双唇却粉嘟嘟水嫩嫩的,檀砚书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整个盯盯怪。
邻桌的小男孩嘴角还沾着奶油,就自告奋勇要帮两人拍照。一旁的模范夫妻相视一笑,女人开口.活跃气氛,问他们好好的为什么要在情人节的日子吵架。
“是我不好,我嘴笨,说错了话。“檀砚书揽着岑礼,为自己早上不声不响出门、一天没主动给她发消息内疚不已。
岑礼摇摇头,“不怪你,是我乱发脾气了。”这个年纪的小情侣床头吵架床尾和再正常不过,一旁经过的民宿老板也为自己今天助人为乐的行为自豪不已。
“小年轻谈恋爱吵吵闹闹的都正常,我们以前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小男孩妈妈笑着戳了戳自家老公的额头,见怪不怪。是,都是第一次恋爱、结婚,谁不是摸着石头过河?岑礼抬头,对上檀砚书歉意的目光,终于遵从本心,在桌下与他十指紧扣。---一一一-一一信始一-一-一一一一一啰嗦的檀教授:
见字如面。
写这封回信的时候是在律所的会谈室。午饭之后,她们去买咖啡,我回工位拿了新买的信纸和柔绘笔,又将你之前那封信的照片找出来重读了一遍,才提笔。
明明提前打过腹稿,可真到下笔,却连开头都接连重写三回。很惭愧,明明是文科生,落笔成字却称不上好看,只能算是字迹清晰,和你比起来实在自悦不如。
要怪只怪现今社会万事便利,有电子文档、打印机、Ai润笔,网上也开始流行无纸化学习,毕业以后很少再提笔写字,还请不要取笑。上岛之前,没意识到情人节的特殊意义,我还妄图揣着糊涂装明白,其实是我贪心。说假结婚的人是我,频频越界的人也是我,尤其苏城那一晚,我承认是我主动招惹的你,且意犹未尽、不知悔改,后来几次三番全是我明知故犯,错不在你。
你是很好的人,从前素昧平生是你及时报警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