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甲胄未卸,护臂上还带着一路疾驰的寒霜,想必是一回京便入宫觐见。
他跪地行礼,声音沉静无波:“臣展钦,奉旨迎护高句丽世子殿下入京,幸不辱命,特来复旨。”
整个大殿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顺天帝面露嘉许,温言勉励了几句。
容鲤累极了的心中也终于有了些甜蜜,目光一直粘在他的身上。
只是自始至终,他都不曾看向容鲤,克制守礼,似一尊没有半分温度的玉人。
容鲤看着他低垂的眉眼,一股凉意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她连日辛劳,又总是牵肠挂肚地担心着在外的他,岂料他回来还是这样疏离,叫她心中的焦灼劳累一瞬间化成了委屈。
她这样担心他,他却连看都不肯看她一眼!
而此刻展钦已垂眸退到另一侧,高句丽世子高赫瑛上殿觐见。
他年岁不大,瞧上去还不到弱冠之龄,身形清瘦,面容白皙温润,行走间一股书卷清气,好似一枝清水菡萏。
他依礼向顺天帝与容鲤叩拜,声音清朗温和,言辞恭谨有度。
容鲤按捺下心中因展钦冷漠而生的酸楚,打起精神,维持着长公主的仪态。当高赫瑛向她行礼时,她微微颔首,唇边噙着一抹浅笑,声音带着几分连日劳累后的微哑:“世子远来辛苦。”
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宫廷礼仪,容鲤甚至因心系展钦而有些心不在焉。
她蔫巴巴的,不曾注意到展钦的目光若有若无的,在她与高赫瑛之间逡巡。
这高句丽世子,先前一直坐在轿辇之中,又戴着厚重的帷帽,瞧不清面容,却不想如此清俊文弱,风雅隽秀。
正是传闻中,长公主殿下最为喜欢的清俊少年郎模样。
展钦眸色微沉,瞧见高赫瑛退了下去,而容鲤微微侧过身,与身侧的扶云说了些什么,似有绯色从她耳尖蔓延。
她,果然还是喜欢如此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