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扶钰借着酒意,打量苏、梁二人,大胆说:“苏知垚、梁霄云,本小姐还以为你们和传言一样,规训又无趣呢,谁能想到你们也是快意之人。”
崔扶钰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和这二人成为相知好友。
明明是不同迥异的人,此刻因同一件事相聚,吃酒言欢。
明明她和这二人立场不同,和他们在一起,能感觉到轻快许多。
而他们看似规训刻板,却又是这样鲜活的人。
苏知垚率先大笑,“高门宅院,总有不如意之事,倒不像扶钰直率,也是性情中人,想做就做,父母疼爱,可比我们洒脱多了。”
苏知垚其实也很羡慕崔扶钰自由,她在家总是被束缚许多。
梁霄云倒酒附和:“外人眼里我多稳重有为,可没人问过我是否要这些。”
他仰头一口喝完,称赞:“好酒,我不想被困在京城这小小四方天地,我还想去更广阔的地方。”
崔扶钰心中藏的秘密,池砚舟失母的痛。
苏知垚困于高门宅院,梁霄云不想屈居。
每个人都有难言的苦楚,而今她们一起对月把酒。
崔扶钰率先拿着酒壶,举在半空等他们碰壶,小脸红彤彤,眼神迷离醉酒叫喊:“家人永安,查明真相。”
苏知垚也拿起酒壶,先一步碰上:“我要潇洒痛快做人。”
梁霄云低拿酒壶,和她们轻碰:“游山玩水,看天地广阔。”
池砚舟最后一碰,祝大家也祝他:“得偿所愿!”
话落,四人仰头痛快畅饮壶中美酒,这一刻抛去所有烦恼,就活当下。
夜深人静,醉香楼慢慢静下来,街外也没几人的身影。
一轮弯月始终高悬。
不知过了多久,几人都醉倒了,唯有常喝酒的梁霄云还清醒点,他的酒量好。
苏知垚已经趴在桌子上睡昏,嘴里嘟嘟囔囔,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不常喝酒的池砚舟更是醉倒一滩,怎么喊都不醒,想他这几天没睡好觉。
崔扶钰也由着他了。
崔扶钰此刻撑着下颌,盯看眼前重影的梁霄云,“一人管一个?”
她的语气稀松平常,看似在问梁霄云,可手却在扶着池砚舟。
“行。”梁霄云晃晃脑袋,“你管他,那垚垚归我了!”
崔扶钰深呼吸几次,缓缓美酒带来的眩晕,“那我带人走了,你自己慢点。”
她喊来了小二,帮她一起扶池砚舟下楼上马车一气呵成。
她进了马车后,意识慢慢清醒,方才还迷离的眼神此时一片清明。
在家中她和她哥常常偷喝她爹的烈酒,这点酒她还不至于彻底醉了。
她缓缓抱膝蹲下,瞧了眼睡死的池砚舟,嫌弃摇头:“池郎啊池郎,落别人手里,你可只有被吃干抹净了。”
崔扶钰抬手轻拍两下他的脸,复又摸了上去,一脸怜香惜玉。
马车来到了柳叶巷别苑。
管家出来帮扶着池砚舟,跟在崔扶钰的身后。
崔扶钰又让管家扒了他的衣服,剩下雪白的中衣,夜里凉给他盖好裘被,管家便退了出去。
崔扶钰在丫鬟的伺候下沐浴,房间升起腾腾水汽。
不多时,崔扶钰穿着寝衣回了房间,怕吵醒床上的池砚舟,故而放缓手脚,也躺了上去轻柔抱着池砚舟。
崔扶钰正要合眼时,池砚舟动了。
他侧身回抱崔扶钰,想说的话化为无尽的情意涌向他爱的人。
“怎么了?”
崔扶钰无意的一句话,让池砚舟的情绪瞬间瓦解溃不成军。
她耳边响起池砚舟的抽噎声,一声声极尽难过,又努力克制。
池砚舟的身体微微颤抖,哭声在寂静的房间中格外明显,他紧紧抱着崔扶钰,仿佛把她当成依托,将支离破碎的心重新凝聚。
他说:“大小姐……我只有你了。”
池砚舟的话犹如重拳击打她的心,像是表达心意,又好似在说我离不开你。
崔扶钰有所动容,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好!”
她从被中伸出手,摸索着擦去他的眼泪。
屋子里昏暗一片,窗户半掩,月光似有似无透进。
二人呼吸碰撞,营造缱绻氛围。
良久,池砚舟合上眼:“睡吧!”
二人相依入睡,一夜好眠。
——
京城地下赌场,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叫喊声,上头的赌徒已经赌得昼夜颠倒,不知今夕何夕。
角落里稍微安静些的地方,围着一群黑衣打手,个个面目狰狞严肃。
赌桌上坐着两名戴着面具的人,一位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人锦衣华服,身处上位。
二人刻意压低声音交谈,随意玩弄手上的赌局。
“公子,我的人收到消息,圣人派执法司汪飞秘密查盐矿,可要除了他,保下盐矿?”戴着白面具的人扔下一张木牌,询问道:“也可在执法司安□□们的人。”
公子的声音瞬间阴沉:“派几个聪明的人做掉他,同时消息放出去把水搅乱,能保盐矿尽量保下,同时也做好后手准备,对我们不利的证据全部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