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怜惜
衣储莲瞬间一个激灵。
仿佛一盆夹杂着冰碴子的凉水,从他的头顶上浇下,把他浑身的血液都冻住。
他手中的动作顿住、身下也瞬间僵直成木头。硬邦邦、紧绷得颤抖着,像一头受惊蛰伏的蟒,一动不动。沈玉峨揉了揉眼。
刚才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恍惚间好像听到了细微的动静,衣储莲似快乐又似痛苦的吟声。
就连床架子也跟着微微晃动着,晃得她好像晕船了一样,直接把她给晃醒了。她张开眼,习惯性地往衣储莲的方向望去。虽然床内光线昏昧,只有床榻外一支蜡烛散发着渺茫的光。但模糊的光线,也床榻内侧的墙壁上,投映出衣储莲浅浅的影子。他单薄的肩背弧度、袅娜一线的腰臀、蜿蜒卷曲的长发,以及潜藏在长发中,微微探出头的浑圆。
这个声音、这个动作、这个…东西。
沈玉峨瞬间清醒过来,瞪大了双眼,像是受到了剧烈暴击。啊啊啊啊、
她的储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储莲、
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沈玉峨满眼惊诧,她猛地坐起身,还来不及她细问。衣储莲却像是受了惊吓一样,整个人缩紧了被子里。月白色的锦被,被他弓起一个高高的弧度,还有好几缕没有完全藏进去的发丝露在外面,看起来纤弱可怜极了。
怎么办、怎么办、
衣储莲瑟缩在被子里,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丹凤眼怔怔地大睁着,里面挤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惶与恐惧,好似下一秒就从他的眼窝里滚出来。玉娘看见了!
她看见了!
她看见了他羞耻的丑态,听到了他不堪入耳的呻吟。他浑身的浪样,全都被玉娘看见了。
她会厌弃的!
没有哪个男人,会像他一样轻浮,妻主就在身旁,却还不要脸地自渎。小时候,家中私塾请的男师傅,就教导他和弟弟们。男子的那处,虽然长在自己身上,却并不属于男子。真正掌控它的,是未来的妻主,那才是它真正的主人。即使他们现在还没有妻主,也要为将来的妻主守身。因此,男子自渎,在众人看来,是极不自爱、并且极为轻浮浪荡的下贱坯子行为,天生就该被送去青楼,千人枕万人尝。而衣储莲现在不仅这样做了,还被沈玉峨看见了。衣储莲双手死死地攥着头发,那些密丛丛的乌黑发丝,像无数条黑虫一样,从他惨白的指缝里钻出来。
他后悔得几欲自尽。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忍不住?泪水从他的眼尾流出,一想到沈玉峨会如何勃然大怒,辱骂他、斥责他,更重要的是……再也不爱他。一想到这一幕,衣储莲就艰难地无法呼吸,喉咙里仿佛不断地涌出腥甜的铁锈味。
恐惧,已经令他开始生理性的作呕。
可即便如此,衣储莲也死死咬着牙,不敢再发出一丝难听的声响,生怕令沈玉峨更加厌恶。
他深深地将脸埋进被褥里,大脑一片空白,除了不断地道歉,他已经无法思考该如何辩解的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遍地说着,颤抖的声音穿过沉重的棉絮,扭曲近乎鸣咽的哭声。可忽然间,他感受到背后被一股温柔而有力的力量轻轻地围拥住,温暖从四面八方袭来。
他一时有些怔忪,蓄满泪水的眼眸懵然无措。直到沈玉峨的声音,隔着锦被传进来:“别哭,储莲,这不是什么大事。”.…是我这阵子太忽视你了。”
沈玉峨隔着被子,将衣储莲稳稳的抱住,像抱着一只蜷缩在薄弱脆壳里的蜗牛。
她的脸贴着光滑的被面,轻声说道:“太医跟我说,你这些年身子亏空,需要好好调理,不宜有孕,所以也不宜行房事。我是担心你的身子受损伤,并非冷落你。
只是没想到……你会如此,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说着说着,沈玉峨忽然感到一阵亏欠。
这种感觉,她此前从未有过。
哪怕是陈氏、柳氏这样,从她还未及笄的时候,就被她收入房中的旧人,也从未让她有过这样的感觉。
寻常男子,若做出这样的举动,她也会有些不耻。但不知道为什么,衣储莲做出这样的事,她非但没感觉到不悦,更多的反而是心疼。
…是她令他侍寝却不承宠,硬生生把他给逼成这样的。沈玉峨越想,心中越发对衣储莲怜爱。
她的手默默挑开了被子的一角,手指慢慢伸了进去。好像钻进深不见底的洞穴的白蛇,幽幽的,贴着他的肌肤,摩挲着他的轮廓,从胸膛、到肋骨、到腰腹、最后……
刚一触碰。
沈玉峨就感觉到被子下面的人,一阵痉挛般的激颤,脊骨如电流划过一般,从上而下的弓缩着。
一声几乎哀鸣般的呜咽声,从被子下面传来。“玉娘、别、“衣储莲的声音在被子下面,潮湿而泥泞,闷闷的哭求。沈玉峨直接掀开了被子,露出了衣储莲的脸颊。估计是在闷热的被子里蒙得太久了,他的脸涨得通红,鼻尖满是汗水,眼神迷离湿润,眼尾晕红一片,像一场粉色朦胧的雾。沈玉峨却直接伸手了。
衣储莲瞬间睁大了双眼,湿漉漉的手抵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可还是有一声